可話又說回來,如果他真的什麼都明白,又豈會看不出二姐是什麼樣的人,還這麼維護她做什麼?沒辦法,她隻能醫病,不能醫人心,皇上到底在想什麼,她也無從得知了。
“氣血鬱結?”太後稍稍鬆口氣,“俊兒還有什麼想不明白的事嗎?沒事就好,嚇死哀家了!”俊兒要真有個什麼意外,她如何向先皇交代!
南雪鈺眉頭微皺,道,“母後,皇兄雖然並無大礙,但委實不宜再大喜大悲,否則吐血多了,必定傷身。”
太後歎了口氣,也是相當頭疼,“哀家如何不知!可俊兒對德妃……”在這件事上,他們母子已因為意見不合,多次起了衝突了,這可怎麼好。
南雪鈺暗暗冷笑,二姐的目的到底還是達到了!“母後,既然如此,恕兒臣壯膽替二姐說句話,不如,再給她一次機會?”
“哦?”太後目光一凝,“你的意思,德妃這次是想誠心改過?”話雖如此,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倒沒覺得,德妃會有改過向善的一天。
“或許會,”南雪鈺有意含糊其辭,這樣將來二姐就算做出什麼,也不關她的事,“兒臣是覺得皇兄如此,很讓人感動,再說皇兄身體不好,萬一出個什麼事,豈非得不償失。不如就再給二姐一次機會,看她是不是會對皇兄好,如果到時候她再做出錯事,也好讓皇兄看清她的真麵目,或許就會死心了。”
倒也有些道理,不過,萬一德妃又利用俊兒做壞事,那如何了得!太後皺眉,有些猶豫不定。
南雪鈺接著道,“兒臣明白母後的顧慮,是擔心二姐教唆皇兄做錯事,不然這樣,母後派個信得過的人在皇兄身邊侍候著,若是二姐有什麼不軌舉動,隨時回報,兒臣也會經常到嘉寧宮提點二姐,直到她徹底改過那一天,母後以為如何?”這樣一來,她正好有足夠的理由經常出入嘉寧宮,慢慢折磨二姐,好報大姐之仇,以及二姐派人殺她之仇!
太後略一思索,也覺得這是目前來說最好的法子,隻有點頭道,“如此,就照你所說。海秋,去將紫和叫來。孫公公,你到嘉寧宮傳哀家旨意,讓德妃速來覲見。”放德妃出來是勢在必行,不過也得先警告她一二,讓她心中有數。
“是,太後。”
兩人領命,各自去傳話。
太後又道,“這紫和是哀家從娘家帶來的陪嫁丫頭,當年哀家入宮時,她才隻有十歲,如今也二十年了,她一直留在哀家身邊服侍著,至今未嫁,對哀家絕無二心,是信得過的自己人。”
“是,母後,”南雪鈺應著,有些不解,“既如此,兒臣怎的從未見過這她?”平時就隻有海秋服侍在母後身邊而已,那個紫和好像從來沒有在福壽宮出現過吧?
太後臉上露出心疼之色,歎息道,“原本是紫和服侍哀家的,誰料差不多一年前,她家人意外遭遇不幸,在上京來看她的途中翻車墜崖,全家無一幸免,她要為雙親守喪一年,所以一直深居小院,你之前從不入宮,也就不曾見過她。”
原來如此。南雪鈺點頭,對紫和的同情之意油然而生,“人有旦夕禍福,這也不是人力所能預料改變,希望紫和姑姑節哀順變。”
太後欣慰道,“這你倒不用擔心,紫和生性豁達,親人去世她難過是必然的,不過也說人死不能複生,如此一來,她更了無牽掛,好生服侍哀家,倒叫哀家好生過意不去。前幾天她守喪之期已滿,原也是要接著回來服侍哀家,哀家憐她這一年清瘦了許多,讓她多歇息了兩天,如今也時候給她些事情做了。”
南雪鈺深以為然地點頭,人有時候是得找些事情做,以轉移一下注意力,免得總沉浸在往日的悲傷中,不能自拔。
說話間,傳話的海秋已經回來,身後跟著個三十歲上下的女子,身材不是很高,很是瘦削,臉色蒼白而憔悴,大概是許久未見陽光之故,長的倒是眉清目秀,一副很好親近的樣子。
“這位就是紫和姑姑吧,”南雪鈺很是尊敬地對她行了個禮,“姑姑安好。”
“你是?”紫和聲音有些沙啞,上下打量南雪鈺一眼,立刻道,“燕寧公主?”雖未見其人,但早聞其名,如此絕美,如此氣度,又如此謙遜,與太後平時跟自己所說完全符合,不是她,還能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