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可謂是蘇溪期待已久的大好日子。
一大早的,她就興奮地在大廳坐著,左等右等等不來蘇落,心急的她於是便親自尋過來了。
她正要奚落蘇落幾句,卻一眼看到倒在地上生死不明的桂嬤嬤,心中一驚,她轉頭怒目圓瞪,對蘇落怒道:“桂嬤嬤好心來請你,你到底把她怎麼了?”
蘇落很無辜地攤手:“我可沒動手。”不過動腳倒是真的。
蘇溪沒有聽出蘇落話中的陷阱,她不悅地皺皺眉頭。
“那她怎麼無緣無故就摔成這樣了?”蘇溪怒道。
在她眼中,她母親的左膀右臂桂嬤嬤,顯然比蘇落這個四姐姐要重要多了。
蘇落一副你問我我又問誰的無辜表情,撇撇嘴,她想了想,她猶豫著說:“剛才桂嬤嬤走著走著就自己撞牆上去,然後自己就暈了,真的是很邪門呢。”
“這怎麼可能!四姐,你說謊都不打草稿的麼?”蘇溪冷笑連連,陰測測的目光盯著蘇落。
蘇落表示很無奈:“這誰知道呢?你不信我也沒辦法啊,不過最近府裏有些晦氣倒是真的,今早還聽外麵的下人說昨晚荷花池鬧鬼呢,聽說那隻鬼啊,長的那叫一個青麵獠牙,張著血盆大口……”
荷花池鬧鬼……這五個字分明刺中了蘇溪的心病,因為若真要說鬧鬼的話,那隻鬼就是她蘇溪!
“閉嘴!”蘇溪想起昨天的尷尬,臉上帶著一絲惱羞成怒的色彩,趕緊轉移話題,“行了,桂嬤嬤自己愛摔就讓她摔吧,你趕緊的和我去大廳見太子。”
蘇溪確實考慮過蘇落動手的可能性,但是這房內卻沒有絲毫動手的痕跡,而且蘇落一個廢柴,又哪裏是桂嬤嬤這個二階武士的對手?所以她直接就將蘇落的可能性排除了。
既然解釋不清楚,那就丟開手不理會。
蘇溪不由分說地拉了蘇落就走,生怕一鬆手蘇落就會跑掉,那最後受損了還是她蘇溪。
因為這退婚的事,必須要蘇落自己親自到場,親耳聽到宣讀的聖旨,那才奏。
蘇落冷冷地回頭看了桂嬤嬤一眼。
平日裏她為蘇溪做牛做馬,到頭來還不是隨便就被隨便舍棄?不知道桂嬤嬤醒來後知道蘇溪如此輕慢她,會作何感想呢。
蘇府正廳。
正廳很大,地上鋪著紅色絨毛地毯,兩排八個座位,每一張都是名貴的紫衫木製作而成,顯得雍容華美,奢侈貴氣。
紫衫木之所以名貴,是因為它隻生長在黑暗森林之中,而黑暗森林魔獸盛行,想要將其運出來成本非常昂貴。
也隻有像蘇府這樣的大家族才會奢侈地用它製作家具。
此時,廳內已經坐了一些人。
坐在正首位的不是別人,正是蘇落昨日才剛剛見過的太子——南宮流絕。
他似乎很喜歡黃色,今日的他依舊是一身黃色錦袍,袍上六爪金龍,猙獰地張牙舞爪。
太子頭戴九旒旒冕,旒冕上的九串小金葉和小銀珠垂落,襯出一張張狂輕戾的臉。
他唇若含丹,鼻梁如鷹勾,看似平靜的眼波下暗藏著銳利如鷹般的鋒芒。
他那一雙淡漠無比的眼眸,自始自終都沒有落到蘇落身上。似乎,連看她一眼都會髒了他尊貴的眼眸。
他端著香茗,身姿優雅尊貴,泰然自若地品著香茗,姿態一副高高在上,神態漫不經心。
在他下首陪坐的是蘇子安蘇大將軍。
蘇落這還是第一次見她這位原主的父親。
隻見他一襲墨色錦袍,年紀不過四十許,板著一張冷若冰霜的臉,威嚴中透著冷漠,特別是那雙眼睛,蘊含著無盡的寒意和肅殺。
他板著一張威嚴嚴肅的臉,朝蘇落喝道:“怎麼這麼沒規矩?還不像太子行禮?”
而此時,蘇溪早已甜甜地行過禮,而且親昵地圍在太子身邊,甜膩地喊著太子哥哥長太子哥哥短了。
太子抬眸,一雙陰鬱的眼緩緩移落到蘇落臉上,他漫不經心地開口:“你就是蘇落?”
說實話,眼前這丫頭長的倒也不差。
一身白色的拖地蝶圓紗裙將她姣好的身段襯托出來,烏黑的秀發用一條淡紫色的絲帶係起,幾絲秀發淘氣的垂落雙肩,臉上未施粉黛,卻清新動人。
蘇落淡聲回答:“是。”她的聲音清冷淡定,冷靜利落,一個多餘的字都沒有。
她就那麼勇敢地直視著太子,眼底漆黑如點墨。
太子微微蹙眉,因為蘇落的眼睛太清澈太明亮了,那麼水盈盈地一望,卻似最刺眼的光芒,瞬間將他心底最深處的秘密都照清晰了。
太子板著臉,靜靜地打量她,眉宇皺的緊緊的,他端著茶杯,嘴角邪佞的勾起,“就因為你,本宮被人嘲笑了十幾年,你說,你該當何罪?”
沒想到這太子不僅陰測,而且還無恥。他被人嘲笑了十幾年,關她什麼事兒?竟然將屎盆子都往她身上扣。
若是以往的那位懦弱無能的蘇落也就罷了,現在的蘇落能吃這種虧?很顯然不是。
蘇落冷冷一笑,“那麼請問太子,當初是蘇府上趕著要結親的麼?”
明明是你那親愛的母後大人看著蘇家四小姐兆頭好,這才急急訂下的,生怕被人搶走似的,若要論罪魁禍首,該當找皇後,找她做什麼?
這還真是撿柿子專挑軟的捏,真當她不會反抗嗎?
“蘇落!”蘇子安頓時麵色一變,暴喝一聲。
這丫頭怎麼回事?以為也沒那麼大的膽子,見到太子不是唯唯諾諾就是大氣都不敢出,現在她居然敢跟太子頂嘴?是誰給了她這權利?
太子嘴角揚起涼薄笑意,一雙美目透著濃濃的寒冷與肅殺,“牙尖嘴利,鬼言巧辯,粗俗無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