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翼王朝元莫年五月二十日,夏。
鈺鳴峰是燕京北麵山嶺中最高的山峰,四麵環水,孤峰兀立,山上草木繁盛,翠竹成蔭,遠遠望去,白霧繚繞,雲蒸霞蔚,似有仙氣縈繞四周。傳說中仙靈彙聚的地方,所以曆代王朝均以鈺鳴峰為祭祀地點,年年祈福希望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鈺鳴峰,雲頂寺。
月光下,一盤棋擺在石桌上,棋盤上黑白兩子幾乎占滿了整個棋盤,看似雜亂的分布實際將對方都死死纏住,無法逃脫。
石桌這旁是一名中年男子,他身著明黃色的描金團龍錦袍,袖口和領口都繡有栩栩如生的龍紋,尤其是腰上的錦帶,上麵有著用琥珀打磨出的小珠子串繡出來的遊龍,在光線的照耀下宛若活了過來。他的臉上線條剛毅分明,目光如星,挺拔的鼻梁,微抿著薄唇,模樣極是俊美,不過此時他緊鎖著眉頭,兩根手指夾著一顆黑色的棋子,靜靜的觀望著棋盤,一副思考的樣子。許久,他微抿的薄唇揚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緊鎖著的眉頭舒張開來,兩指間的棋子帶著不容忽視的氣勢緩緩落下。
棋子落定,成敗已定。
洛銘宣笑道:“寂圓大師,我贏了!”說完看向對麵的寂圓,一個須發皆白一身灰衣,淡淡的眉眼卻頗有著幾分風仙道骨的老僧。
“陛下的棋藝果然了得!”寂圓淡淡道,聲音仿若從遠古傳來,深沉而綿長。
“大師過謙了。”洛銘宣輕輕笑道,“如果能天天這般下棋倒也不失為人生一大樂趣。”
“陛下身為一國之君心懷天下,身負著天下人的命脈自然是不能像普通人一般隨心所欲。”寂圓緩緩說道,眼底是一汪睿智的精光,須臾,又道:“陛下不妨嚐嚐老衲收藏的寒梅月露。”
洛銘宣頷首:“那是自然。”
寂圓淡淡一笑,招來一個身穿藍色布衣,樣貌憨厚的小僧,吩咐幾句,隻見小僧恭敬的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不敢有半分怠慢。
片刻時間,剛才那個藍衣小僧的手裏多出一個茶托,上麵擺放著兩盞青花瓷茶杯,遠遠就能聞到一股沁人心脾的茶香。
將茶置於兩人麵前後,藍衣小僧款款退下。洛銘宣輕輕端起茶杯,拂開上麵的茶蓋,一股冷冽的茶香撲鼻而來,微抿一口,茶香彌留在唇齒,好似月影下徐徐綻放的紅梅,抖落了一地白雪,暗香浮動,縈繞其間。
“果然是好茶。”洛銘宣讚歎道,縷縷茶香從口中溢出,“不知是用什麼烹製成的,居然有如此味道?”
寂圓看了眼茶水中幾片飄浮著的茶葉,好像漂浮的扁舟在隨波打轉般,緩緩道“這寒梅月露,取用初冬的梅花苞曬幹,再用鈺鳴峰特有的三棱茶的嫩芽炒製,這水是冬末初春積壓在梅枝上的雪,夜晚有月光的時候采集,溶化後燒開衝製成的。”
“花了這麼多心思,怪不得這般好喝!”洛銘宣端起茶杯,剛剛送到嘴邊,真要喝,遠處一個侍衛打扮的男子跑過來,跑到洛銘宣的麵前慌忙跪下行禮:“微臣參見皇上。”
洛銘宣幾乎不可見的皺了皺眉,放下茶杯,揮了揮手:“先起來,何事這這麼驚慌,成何體統。”聲音威嚴,洛銘宣擺正身子,渾身上下散發出懾人的氣勢,一派皇家作風。
那侍衛拱了拱手,道:“啟稟皇上,北方發生暴動,蒙將軍已經率兵去鎮壓,派微臣來請示皇上。”
洛銘宣眼光下沉:“朕不是已經撥了五百萬兩下去賑災嗎?怎麼還會發生暴動?”今年的南方北方都發生了不同程度的旱災,導致今年的的收成幾乎顆粒無收,百姓民不聊生,隻得撥款下去,但為何撥了款下去,還會有暴動發生?
稟皇上,聽那些暴民們說,當今皇上不仁,撥款下來用來賑災買糧全部買的最下等的碎米,而且每月發派下來的的糧食不到三兩。“看著洛銘宣愈發深沉的眼神,那侍衛的聲音到了最後幾乎不可聞,整個身體僵在那裏,心裏緊張得要命。
”碎米,每月不到三兩,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誰給朕一個解釋?“洛銘宣壓抑著暴怒低聲吼道,本來這次來鈺鳴峰就是為了這次旱災祈福,不料卻發生這種事情,如果不是北方暴動怕是自己都不會知道百姓居然過得這種日子,定是有人從中中飽私囊。
侍衛有些害怕的抬起頭,支支吾吾的道:”稟皇上,撥下去的銀兩分發到各級官員手裏再從中克扣一些,這樣一級一級的克扣下去·····到地方的官員的手裏便沒剩多少,地方官員在克扣一些,到了最後便沒有多少了。“說道最後幾乎沒了聲音。
”好!好!這些人當朕死了不成,賑災的的銀兩都要中飽私囊,他們是要置朕於何地,置天下百姓於何地,看來這個朝堂是有需要整頓一下了!“洛銘宣隻覺得額頭上的青筋突起,心裏的暴怒像火舌席卷草原一般,”小趙子,宣朕旨意,凡是將賑災曾派發到手上的官員全部宣召到燕京進宮見朕,還有命暗影暗中調查有誰在賑災款從中中飽私囊,聽到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