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商公子與紅梅妹子琴藝比賽現在開始!”
“轟……”當宮商在小幾上坐好,解開行囊拿出自己的琴時,頓時博得了個滿堂彩,不過卻是笑的。
“這小子從那裏找來這麼一段爛木頭,還當塊寶。”
“是啊是啊!你看還焦了一大塊,從爐子裏撿回來的吧!”
就連聽絲軒的眾位成員也不禁好笑,本來還以為這小子是個什麼深藏不露的高手,眼前這把琴分明是用沒燒完的劈柴做的,開什麼玩笑?
隻有虹兒隱隱感到了一些什麼,她想起了一個古老的傳說。
“荊山之玉、靈蛇之珠,好物未必有好皮相。如果奴家沒有猜錯的話,公子這把應該是焦尾琴吧?”
“樓主果是解人。”說著宮商左手漫抹,右手輕輕一挑,“錚”的一聲如激泉流瀑,餘音頓時繞梁不絕。
才女愛“千金”的虹兒姑娘見獵心喜,如此有趣的小子加上如此值錢的焦尾琴,耶!今天可是賺翻了。
她趕忙飄到紅梅身邊,伏下身來在紅梅的耳邊輕輕地威脅地道:“梅兒,替姐姐把他留下來,若是輸了可仔細你的皮喲!”說著,伸出細長的手指尖在紅梅香肩上輕輕一撚。
宮商雙手撫琴,當手指撫摸到弦上的時候,忽然神態隱去了男兒的英氣,顯出女兒的嬌媚。(當然像他這樣文文秀秀的也沒什麼男兒英氣,扮女孩子正合適。)
“蓮花峰上蓮蕊嬌,霓裳絕世舞飄飄。當初天真帶羞人,倚竹品茗弄琴簫。誰意同門蘇家子,一曲偷心逃夭夭。君有丘壑心係誰?妾失知音芳心凋。……
聽到這裏,虹兒不由得愣了,一縷芳魂遊進了遙遠的記憶深處。
……遠去君兮還曾記?當初含羞少女。夢回三更可曾見,別時一對明眸。黃山碧竹,蓮蕊嬌女。那纏綿後事情幾堪問。妾身一笑千秋媚,蘇子複約百世驚。還願你今生知道。我已以一生去換你一段情。”(這一段前麵的詩是仿近體詩,取二蕭韻,匆匆而就,不好再改。)
一曲終了,無人喝彩,滿堂的聽眾竟皆聽得癡了,紅梅雙手撫在冰心琴上,默然無語。虹兒背過身去,覆麵的輕紗裏隱隱的有波光流動。
這人是誰?這曲是為我彈的!
良久,虹兒的靈魂才艱難地從回憶的沼澤掙脫出來,轉過身宣布。
“不用比了,奴家代紅梅妹子認輸了,今年的冬琴會勝出者是宮商公子。少待奴家在臥虹軒還望公子不吝賜教。”聲音雖然很輕,但在寂靜無聲的大廳裏卻震蕩著每個人的耳鼓,四年了,這名動天下的幻虹樓琴姬也終於得嚐一敗。在場的眾人有欣賞、有羨慕,但更多的是深深的嫉妒,為什麼贏的人不是自己。尤其是一些對琴隻是略知皮毛甚至一竅不通的紈絝子弟,他們來這隻是為了看絕色的美女,這會子更是恨不得飽揍這個彈了一首曲子就能僥幸混進臥虹軒的小白臉。臥虹軒——那可是幻虹樓主的閨房,出多少錢都進不去的地方,而到了那裏說不定還可以一睹輕紗後神秘莫測的絕世容顏。這群人的牙齒咬的格吱格吱響,要不是幻虹樓不是普通的青樓,而當地的父母官又坐在上麵的話,早就把這小子拉下來揍了,真是憨人有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