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藍不要緊吧?”百裏追風擔心的問著。從惡靈那兒回來後,冰藍眉眼間多了一顆鮮紅的血痣,像受到了什麼打擊,深深的陷入自己的思緒中一言不發。
“沒什麼。那個叫納合浩星的,是冰藍的情人。這條路還長得很,聽聽他們的故事也不錯。”無視眾人驚訝的目光,赤焰爬下車座,走到冰藍麵前,抬起手,狠狠給了他幾個耳光。
“清醒了嗎?”看著他渙散的眼神逐漸有了光彩,赤焰冷冷的平視著他。
他未開口,成串的淚珠倒是先流了下來。
“哭什麼,人又沒死。”
冰藍猛的一驚,快速伸出手抓住了赤焰的衣領,眼中倒慢慢染上幾分光彩。
“上次你已經殺了一次,他都沒死成。這一次哪那麼容易就死了?!”
“真的嗎?”冰藍張口問道,聲音明顯有些嘶啞。
“很快你們就能再見麵了。”
“他沒死,他沒死,太好了,太好了。”冰藍顫抖著雙手捂住臉,淚水從指間溢出,聲音裏卻有著掩藏不住的喜悅。
“大家都很好奇,說說你們的事吧。”
“第一次見到納合浩星,我隻有八歲,是被選中的伴讀書僮。我一輩子也無法忘記那時的他,有著天生的銀發,穿著黑色的長袍,立在一片冰雪之上,旁若無人的揮舞著長鞭。我的目光一下子就被他吸引了,無論什麼時候,我的眼裏麵就隻有他。”冰藍注視著窗外的雪白,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容,似乎又回到了那個無拘無束的時光。
“小心!”納合浩星飛向被自己的長鞭卷到半空的孩子,接過他快速墜落的小小身子,看到他的麵容,一時竟說不出話來。從他的衣著來看,應該是個男孩子,但這樣的容貌,卻要比漂亮的女子也要美上三分。
“對不起,少爺。”男孩快速的立起身來。
“你是誰?”納合浩星看著自己突然空虛的臂膀,心裏突然湧上一些失望。
“我叫若水,是您的書僮。”
“書僮?”納合浩星仰麵大笑,似乎聽到了什麼可笑的事情。他有趣的上下打量著眼前小小的身子,“那就留下吧。”
就這樣,丁若水就留在了十二歲的納合浩星的身邊,也開始慢慢知道了他的身世,也了解許多他不為人知的一麵。
納合浩星出生在權貴之家,作為家中的長子,按理說應是萬千寵愛於一身,但他的母親不過是皇帝賜予的番邦女子,勉強占了個側室的位置,而且他生就一頭怪異的銀發,所以他再怎麼努力也比不上正室的嫡子。
自從兩年前,他的母親去世後,他的處境就更加微妙了,家族裏的人也有意無意的開始排斥、遺忘他,所以他就一個人居住在家族偏僻的別院中,平時也不會有人來打擾,他倒也樂得清靜。
納合浩星自小就熱衷於習武,卻書本之類都不屑一顧。可是自從他破例收了若水這個書僮,竟也能偶而靜下心來看看書了。而若水也從納合浩星那裏學會了一招半式的。
兩個互相為伴的生活著,日子也這樣一天天平靜的過去了六年。就在這樣朝夕相處的歲月中,若水對納合浩星的感情也逐漸在改變著,他漸漸的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也許從第一次見到納合浩星起,他就已經在自己心裏生了根了。
雖然他還很小,卻也知道這種感情在那個社會中意味著什麼,所以他隻是將它深埋於心。但是他的眼光總是不由自主的追逐著他的身影,他的腦海中也總是浮現著他的笑容。這讓他痛苦不已。
那一天,若水微笑著送納合浩星出門,他含笑的看著他高大的身影慢慢的走出自己的視線,卻渾然不知他們命運正在發生更大的改變。
“快,快開門,少爺受傷了。”
聽著院外亂糟糟的嚷著和急促的敲門聲,若水一驚,放下手中的書本就跑了出去,心急的打開栓著的門,正迎上浩星蒼白的臉,他的右肩血淋淋的插著一把劍。
“快,快把少爺扶過去。”
“大夫呢,大夫來了沒?”
“快去端些熱水來。”
這個院子從來沒有這麼鬧過,人來人往的從他身邊跑著,他卻完全不能動彈,他的腦海裏不斷浮現那一片血色。
他像一個局外人一樣,看著主子們、仆人們亂成一團,他卻什麼忙也幫不上,甚至屋內連他插腳的地方都沒有。從他們七嘴八舌的話語中,他勉強拚湊出事情原委:今天皇帝要在納合家的圍場裏狩獵,少爺也難得的被叫了去。誰知在狩獵時遇到了刺客,在關健時刻少爺挺身而出為皇帝擋了一劍,接著,接著就變成了一團亂。
終於清靜下來了,若水不知道自己在屋外站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被推到了角落,他輕輕的跨過門外沉睡著的兩個守門人,走進屋去。
“若水,你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