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人拖下長凳之時,蔡霽朝已經完全失神的蔣氏看了一眼,才昏了過去。
蔣氏眼睜睜的看著蘇瑾明被打死,眼睜睜的看著蘇瑾明的頭垂落下去,一絲的動靜都沒有了。
呆愣了許久後,抬頭看向了蘇月。
蘇月也一直看著她。
那些板子落下去的時候,聲音傳到她耳朵裏,仿似又成了當年那些落在元初身上棍棒的聲音。
明明,明明沒有威脅到她,明明,蘇景天和侯府都已經放棄了元初,蔣氏卻還是派人南下,而且,要求用最殘虐的方法打死元初,弄死月牙兒。
當年,她可以那般輕易的決定了兩個無辜之人的生死。
現在,卻受不了親生兒子被打死在眼前的刺激。
誰的孩子不是孩子,誰的母親不是母親。
事到如今,蔣氏居然還不明白,人在做,天在看,你施與別人的,必將以雙倍還回來。
天網恢恢,這個世界,是有報應的。
十五年前,老侯爺不做那事,便沒有今日侯府的傾覆,七年前,蔣氏不殺元初,也沒有今日的下場,而蘇瑾明,若不是先起凶念,何至於被杖責而死?
這麼簡單的道理,可惜,這些人卻是到死都不明白。
不過沒關係,她會讓她們明白的。
讓她們用自己的血,自己的命來明白這個道理。
衙役的速度很快,四個身體拖下去後,便將長凳也收了下去。
刑台上空了出來,淩遲行刑的劊子手拿了一把薄刀走上了刑台。
四周都安靜了下來。
陽光燦爛,潑喇喇的照著。
那一排刀架上麵的三十六把刑刀反射出了亮而冷的光芒。
看著那劊子手走近,蔣氏的腦袋一片空白。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真的要死了。
她剛才還痛恨著蘇月害死了她兒子,可現在她就要死了!
她的身體完全軟了下去,隻靠著繩子支撐著她的重量。
劊子手皺著眉頭,撚著鼻子罵了一聲,將她的衣服一下撕開。
蔣氏那白生生軟趴趴好似沒有骨頭一般的身子露在了人前。
隨著衙役大喊一聲時辰到。
劊子手舉起了刀,隨後便吐了一口吐沫,恨聲道:“特麼的!嚇死了!”
蔣氏嘴角流出了黃色的液體,兩眼翻白,已經沒有氣息。
是膽破而死。
刑台下麵起了大聲的呼哨聲,還有各種不屑的聲音。
蘇月卻什麼都聽不到。
她的眼前一片亮白,陽光似乎化成了霧氣,所有的人,聲音,都被隔絕在了外麵。
在那亮白的霧氣中,有兩個身影向她走近。
一個,是十八年華的元初,一個,則是七歲的月牙兒。
兩人滿臉笑容和欣慰,對她深施一禮後,便歡笑著,攜手離去。
走到邊界,月牙兒回頭,衝著她張著嘴型喊了一聲。
謝謝你!你要幸福!
眼前的光影散去,周圍的人聲又恢複了起來。
各種喧嘩聲中,蘇月轉身,看向了那酒樓上的包間。
雖然隔得遠,但是蘇月仿似能看到那趴伏在窗戶上的人,滿臉的不耐和擔心。
想著他出門之前的各種叮囑,想著他站在酒樓門口拉著她的手,說看看就好,女孩子不要見血,想著他明知道不妥,還是要跟過來……
幸福……
蘇月微微而笑,我會幸福的。
若是那個人,我願意再相信一次。
我,會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