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該問的他還是得問。
“姑娘,現在可否告訴我,你可是姓蘇?”高知府讓人上了茶,淡聲問道。
“嗯,我姓蘇,我叫蘇月。”蘇月眼簾低垂的看著地上道。
“你母親是?”
“我娘叫元初。”
“你可知道你父親的名字?”
“蘇景天。”
“你父親現在何處?”
蘇月的眼眶紅了紅,依然低垂著頭搖了搖頭,道:“我自小就沒有見過我爹,娘說,爹有急事出門了,以後會來接我們,可是……”
高知府心裏暗歎一聲,問道:“你母親是如何死的?”
蘇月的眼瞳一下鮮紅起來,張了張嘴,深吸了一口氣道:“被人打死的,我娘的哥哥和嫂嫂,他們,他們帶了一些人來,在大街上,看到我跟娘就打,把我娘,活活打死了。”
高知府的神色一凜,道:“竟然有此事?”
蘇月眼眶中的淚慢慢的流下來,又帶了倔強的伸手將眼淚抹去,低聲道:“我娘的嫂嫂說,那些人是從京城來的貴人,說我娘得罪了貴人,所以該死。”
“豈有此理!”高知府將茶杯對桌上一砸。
深吸一口氣後道:“那你,你又是如何……”
蘇月低著頭,半晌之後才道:“他們打我們的時候,我娘緊護著我,正巧,叔叔和他的朋友來買茶,認出了我娘,出手救了我們,可我娘,卻是不行了,回去之後便死了。”
“買茶?”高知府問道:“你們那時候在哪?”
“在建州龍溪村,我自懂事,娘便帶著我打零工,那兩年,剛在龍溪村落下腳。”蘇月悶聲道:“我娘說她哥哥不是好人,我們要躲著,隻那時候,正巧碰見一個老鄉,知道了我娘在龍溪村。”
“那後來呢?”高知府放柔了一些聲音道。
“後來,後來我娘的哥哥嫂嫂又帶著人來,他們趕走了叔叔,然後讓我娘的哥哥嫂嫂賣掉我,”蘇月輕而緩的道:“他們,將我鎖在娘的床頭,然後,他們喝酒,在廚房喝酒,喝醉了,連房子都燒了起來,若不是叔叔趕回來,我……”
蘇月扭過頭,沒有再說下去。
“那時候你多大?”高知府問道。
“七歲,不,應該是叫八歲了。”蘇月低聲道。
難怪記得這麼清楚。
高知府心裏喟歎一聲,道:“那後來呢?”
“叔叔說那些人還在找我,便帶著我走了,將我送去了旁邊的一個茶莊,在那裏做學徒。”
“那你,怎麼現在在福州?”
“叔叔說,娘當年將嫁妝銀子都給了他跑海,他賺了一點錢,說,將那些錢再做本拿去跑海。”蘇月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道:“後來叔叔回來了,說賺了一筆錢,在福州這裏給我買了個小院子,讓我住過來。”
高知府輕嗯了一聲,心道這倒是碰到個好人了。
“大人?”蘇月側頭,臉上帶著不安和詢問。
高知府笑了下,道:“你放心,我真是因為故人之故。”
蘇月眨巴了下眼,道:“你認識我娘?”
高知府搖搖頭道:“不,我認識你父親。”
蘇月蹭的從椅子上跳了下來。
臉上帶了不可置信,還有一些害怕和小心,更多的卻是希冀。
那般神色出現在一個十三歲都不到的女娃臉上,高知府的心徹底的軟了下來,道:“真的,我認識你父親,你父親不知道你們母女的事,他不是不來找你,他隻是,他隻怕連你的存在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