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閉上了雙眼。
這幾日江易衡對她的好也全都消散而去。
江易衡,一向陰晴不定。
如今,興趣過了罷了。
宋姨走後,這病房內除了消毒水的味道再沒有其他。
她躺在床上,神色一片迷茫。
路一帆來的時候,天色已黑。
外麵漆黑一片,連個星星都沒有。
“關上燈做什麼?開著亮一些。”
蘇安顏怕黑,這個是他們都知道的事情。
燈開了的那瞬間,那窩成小小一團的人兒才睜開了眼。
“現在感覺怎麼樣了?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都跟我說。”
路一帆端詳著那張早已沒了笑顏的臉,心中一歎。
“你不想說話那就不說,好好休息,有什麼需要的告訴護士。”
路一帆想走,但被蘇安顏喊住了,“清航哥去哪了?我想見他。”
小小的聲音,清脆卻又柔弱。
路一帆轉過頭,神色不明,“他和徐弦去國外當評委,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路一帆隻與她說了這個,卻沒有言明這其中的主要原因。
等到她再知道的時候,早已時過境遷。
……
這一天,路一帆又見到了上次席幕遠圍堵的那個女孩。
女孩排在長長的隊伍後,稚嫩的臉龐寫滿了塵世的不沾,冷冷靜靜,一點都不像是這個年紀的人。
而記憶中,這樣的冷然的女孩,唯有一人。
可是,那張臉完全不一樣。
路一帆哂笑,自己真是老了。
老人才會回憶。
隻是席幕遠為什麼會對這樣的一個女孩……
還是讓他上了心。
……
夏稚是來買心髒藥的,她有心髒病,很嚴重的心髒病。
需要心髒移植。
可是家裏沒有人願意幫這樣一個病秧子治病。
所以,她四處奔波做兼職,以至於參選模特大賽也隻為了那比賽後厚重的獎金。
她惜命,無比的惜命。
死過的人,總會比活著時要惜命。
她便是如此。
隻是沒有想過會遇到席幕遠,那是劫難。
她知,卻躲不過。
拿著那買到手的藥,她平緩了下心緒,一步一步平穩的走著。
活著,就好。
女孩走後,那隱藏在人群中的兩個人也緊隨著跟在女孩身後。
而這一切,全然落在路一帆眼中。
……
這一夜,她又做了夢。
噩夢。
夢醒,渾身冰涼。
宋姨拿來了熱水,為她重新擦了擦身子,擦掉了那流出的冷汗,身上餘下一片溫熱。
“他呢?”
就像是慣性,這話驀地就出了口。
待說出後,她才啞然失笑。
自己真是中毒太深。
宋姨聽後卻是溫柔的解釋道,“先生在公司,說不回來了。”
“哦。”
然後,是很長時間的沉默。
不回來便不回來。
那剛好,不是嗎?
宋姨走前,悄然看了一眼女孩,發現女孩已經閉上了雙眼,好像睡著的天使。
她轉身離開,小心翼翼的關上了門。
門合上,那床上的女孩睜開了雙眸。
這一夜,再沒有閉上眼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