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崔景鈺望著太平公主的屍身,“這一切,終是結束了。”
崔景鈺冒著細雨策馬回府。崔家的男人們正在正堂之中等著他。
“都辦完了?”崔父問。
崔景鈺點了點頭,抹去臉上的雨水。
眾人都歎了一聲。
“料到由此結局。”
“但願李唐家的女人之禍,到此能終結了。”
“辛苦了。”崔父道,“你奔波了幾日,也該好好休息一下。去陪你娘子吧。”
“阿菲還沒醒?”
崔父搖了搖頭,見兒子露出痛楚失落之色,安慰道:“聽你阿娘說,她一日日都有好轉,醒來是遲早的事。大難過後,必有大富。你們兩人將來的日子還長著呢。”
崔景鈺撐著傘,心思沉重地朝院中走。還未走到門口,就聽裏麵傳來驚呼聲。
傘落在地上。
“郎君!”阿書奔出來,見到他,扶著門框,激動地幾乎說不出話,“夫人她……她……”
崔景鈺瘋了一般衝進院中,推開迎上來的奴仆,闖進了屋裏,而後一把將屏風掀開。
屏風後的床榻上,丹菲睜著眼,朝他望過來。
崔景鈺渾身的力氣都被抽走,咚地一聲跪在床榻前。他握住丹菲的手,將臉埋在她手中,肩背不住聳動。
丹菲感覺到掌心的濕意,微微笑起來。
“我……”她久未開口,嗓音沙啞,“我也……很想你……”
***
七月初七,銀河如琉璃寶帶,懸掛如夜空之中。天上牛郎織女來相會,人間女子穿針乞巧。
丹菲靠在崔景鈺的懷裏,坐在廊下,望著崔家的女孩兒們在院中七巧玩耍。兩人十指緊扣,神態安詳而幸福。
“這麼說來,太平公主的兒子中,隻有薛崇簡被保了下來?”丹菲問。
崔景鈺點了點頭,“崇簡十分為難,也不知道該同聖人如何相處。聖人有感於他的忠心,賜他姓李。可崇簡同我說,他自覺難在長安呆下去,已打算上書,調離長安。”
丹菲不禁歎氣,“於他來說,這整個事,就是一個悲劇。”
崔景鈺笑道:“所以,我們是幸運的。”
丹菲依偎在他懷裏,也深以為然。受了那麼重的傷,她都沒有死,還一日日好了起來,那將來再遇到什麼困難,她都不會怕了。
次日一早,丹菲還在夢中,隱約聽到外麵有人聲喧嘩。崔景鈺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過了許久,才又回來。
他把什麼東西放在床頭,又上了床,摟著丹菲睡回籠覺。
“怎麼啦?”丹菲嘟囔。
“沒什麼。聖上的賞賜下來了。”崔景鈺的口氣很無所謂。
丹菲想太平公主都已伏誅了,是該論功行賞了。
“賞了多少錢?”
崔景鈺道:“沒記住,挺多的。哦,還有,封了我一個靖國侯,還給你封了秦國夫人。”
丹菲睜開了眼,和崔景鈺對著瞪著。
“什麼?”丹菲以為自己剛才是在做夢。
崔景鈺笑著,吻了吻她,“你現在是國夫人了。”
丹菲傻傻地張開嘴,“你說真的?”
“當然是。”崔景鈺笑道,“詔書就放在床頭的。唉別動,當心你的傷!”
丹菲把詔書拿在手中,反複看了三遍,才終於確定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