籌備婚事(2 / 3)

丹菲溫言道:“夫人,從政就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鈺郎效忠太子,必定要為君一搏。您放心,太子絕對不會辜負他的。”

“那你怎麼辦?”陳夫人發愁,“好不容易盼著國喪期過了,正說著選個春暖花開的吉利日子,將你們兩人的婚事辦了。如今鈺郎仕途波折,這婚事……”

“不妨礙。”丹菲從容一笑,“我既然已答應嫁他,那今後不論天涯海角,都會追隨他。我要嫁的崔景鈺,而不是中書侍郎這個官帽。”

陳夫人感動,目光朝堂外望去,道:“你倒真給自己尋了個好新婦。”

丹菲心中感觸,轉過投去,就見崔景鈺高大的身影佇立在門邊,似乎已聽了一陣。背著光的麵孔有些模糊,唯獨雙目清亮,飽含溫柔情誼,望著丹菲。

“你們小兩口去說會兒話吧。”陳夫人笑著推了推丹菲。

崔景鈺走進來,牽著丹菲的手,將她帶了出去。

崔景鈺還穿著官府,紗帽玉帶,深色的長衫將他的麵孔襯托得愈發精致。他年紀漸長,輪廓更加分明,濃眉俊目,高鼻薄唇,不說話斜眼看人時,散發著一股令人腿軟的冷意,讓人又愛又恨的。

唯獨對著丹菲,他的眼裏總含著笑,令人心醉不已。

丹菲以前也覺得他傲慢得令人討厭,如今卻是發現,他內心火熱而感情充沛,就像一個埋藏得很深的寶藏,必須撬開外麵冰冷堅硬的岩石,才能發現。

“想什麼?”崔景鈺拉著丹菲的手,靠在遊廊的欄杆上。院中粉紫的早梅已經盛開,如雲似絮地堆滿枝頭。

“想你。”丹菲伸手摸了摸崔景鈺的臉,“想我們的將來。”

崔景鈺道:“讓諸皇子、王子離京的詔書很快就會下來。太子現在還留在宮裏,繼續說服聖人。無論如何,太平公主不能再留在長安。”

“今日堂上氣氛如何?”丹菲問。

“太平公主沒來,所以氣氛還好。不然,肯定要吵上一架。”崔景鈺悻悻道,“我們幾個男人,又不好和她一個女人吵鬧,聖人又寵她。到時候定要讓她得逞。”

“這不是沒得逞麼。”丹菲摟著他的肩,同他靠在一起,“我覺得太子挺有把握的。”

崔景鈺攬著她的腰,道:“我還在想方才你同我娘說的話。我若遭貶謫,我們的婚事……”

“沒聽說被貶的官不能成親的。”丹菲道,“崔景鈺,你同我已交換了婚事,下過了定,你別想賴賬。你可是退過一次親的,再退一次,你當心這輩子都打光棍!”

崔景鈺笑了,把她朝懷裏摟了摟,“我要真丟了官,一無所有,就靠你變賣嫁妝度日了。”

丹菲嘻嘻笑,“我別的本事不多,賺錢卻拿手。到時候我賺錢,你就給我打洗腳水。”

崔景鈺扣著她的後腦,丹菲順勢低頭,同他吻住。

一時間暖意自心中發散,驅散了滿院早春寒意。

二月初一,好消息終於傳來。

聖人下詔,令讓太平公主同武駙馬攸暨去蒲州安置,終於將她打發出了長安!

遇刺同時,聖人還命宋王成器為同州刺史,豳王守禮為豳州刺史,原左羽林大將軍岐王隆範為左衛率,原右羽林大將軍薛王隆業為右衛率。這樣一來,兩位最有可能為太子的皇子離京,而太子身邊亦多了軍士護衛。

太平同李隆基的這一戰中,聖人終究選了兒子,放棄了妹子。

二月初二龍抬頭,各家各戶迎富貴果子。農人祭祀先祖三皇,準備春耕。聖人亦禦駕親耕、祭祀祈雨。

丹菲這幾日卻是忙著清點產業,都來不及和崔景鈺多碰幾次麵。

她手頭幾個小莊子雖然分散,可是地肥物產多。她也不喊價,大的五萬貫,小的三萬貫,隻要能盡快出手,還給經濟百貫回扣。

經濟得了好處,跑得飛快。想在京畿附近置產的人家又多。不過兩三日,幾個莊子就清了出去。

丹菲又把錢全部換成了飛券,拿匣子裝好,然後開始清點嫁妝。

曹伯母憂心忡忡道:“婚禮總是要大辦的。你是獨女,沒得不聲不響就嫁人的。哪怕崔四郎真的丟了官,他也還是崔家郎君呀。”

“我是不介意的。”丹菲道,“其實我早煩了長安裏這些事,若是能早些走,大辦不大辦,又如何呢?”

“那這麼多嫁妝怎麼辦?”曹三嬸問,“那些新打的木器往哪裏擱?”

“大不了先抬去崔家。人家可是清河崔氏,還騰不出幾間屋子放新婦的嫁妝的?”

丹菲越不在意,兩個嬸娘越發愁。

正說著,阿禮匆匆跑來,道:“娘子,崔四郎來了。”

丹菲飲了杯中的橘茶,朝嬸娘們欠身,提著裙子輕快地朝前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