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劃政變(2 / 3)

語畢,屋中一片死一般的寂靜。

片刻後,李隆基拍案怒道,“韋氏毒婦,就分明就是謀害先帝!”

王守一道:“此事既然已弄清了真相,我們心裏有數。今日之事已是打草驚蛇,崔景鈺被抓,我們倒是受了鉗製。首先要保崔景鈺不會出賣我們。”

丹菲猛地抬起頭,咬牙道:“他不會!他不是貪生怕死之輩,更不是賣主求榮的小人!”

王守一被頂撞了,有些不悅,道:“如今新帝登基,諸事都有變動。誰也不能作保……”

丹菲大聲道:“崔郎他忍辱負重,寧可和家人決裂,也要潛伏進韋氏一黨之中。他這是為了自己?還不是為了公主和郡王的大業!這麼多年來他多方周旋,在韋氏等人麵前伏低做小,鞍前馬後地效勞。他本是個文武雙全的大好兒郎,卻背負罵名做小人,又冒著被揭露的危險。如今他被抓,公主不想著如何營救,卻是先懷疑他的忠心。這般自私,不是教人寒了心麼?”

王守一惱怒,漲紅著臉斥道:“沒人說不救他。隻是如今韋氏已經警覺。我們但凡有點風吹草動,就會暴露。到時候非但救不出你的崔郎,我們大家都要一起死!”

“都冷靜些!”薛崇簡大聲道。

丹菲漲紅了臉,隻覺得郡王妃如此賢惠明理,怎麼兄長倒是個腦子糊塗。她懶得再和他廢話。

高力士匆匆進來,道:“郡王,崔中書的下落已經打探出來了。他似乎對太後一口咬定是受那宮婢狐媚蠱惑,不知真相。太後下令將他關在大理寺中。”

丹菲倉皇不安。

段義雲問:“可用了刑?”

“本是要用的,可安樂公主趕到,大鬧了一場,隻好將他暫時放在一邊了。”

丹菲長長鬆了一口氣。她有生以來第一次覺得安樂公主十分可愛。

王守一冷笑,“崔景鈺招蜂引蝶的,到關鍵時刻,還真能派上幾分用場。”

“吃他人血肉,還笑他人活該。郎君如此涼薄,果真有成大事者的風範!”丹菲再也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起身離去。

王守一也是名門家族的貴公子,走到哪裏不被人捧著敬著,這還是頭一次被個一文不名的女子甩臉色,當真又驚又怒。

李隆基朝王守一投去警告的一瞥,起身追出屋去,拉著丹菲好聲好氣道:“你放心,我們定會將他救出來。你安心在段家呆著就是。”

丹菲望著他,淚水潸然而下,“他是為了救我才受傷的。他本也可以逃走的。”

“我知道。”李隆基對著美人落淚最無招架之力,“我絕不會將他棄之不顧。”

丹菲朝他恭敬作揖,道:“鈺郎一日不獲救,我就一日寢食難安。郡王身負大業,要顧全方方麵麵,我也沒有要您為了景鈺不惜一切。景鈺是我所愛之人,若要救他,我願盡全力相助!”

李隆基笑著點了點頭,“我要攔著你,未免太不近人情。你放心就是。”

是夜,段義雲和丹菲留在臨淄郡王府裏,商議接下來起事要務。

“宮苑總監鍾紹京,”李隆基一手指著紙上的人名,道,“若想攻入宮苑,便需要他開門放人。不然若是強攻,一來耗損兵力,二來耽擱時機。韋氏挾持新帝在手,到時候押著新帝上了城門,難保羽林軍不倒戈。這就又重演了廢太子之事。”

段義雲道:“之前我和此人接觸過幾次。此人膽小怕事,油滑投機,並無甚大才。”

丹菲道:“若不是如此,還擔心策反不了他呢。”

“我親自去見他,務必將他說服。”李隆基道。

“當心。”丹菲道,“若策反不了,提防他告密。”

李隆基不以為然地冷笑,“若他有猶豫之色,斬殺便是。隻怕這樣一來,就得提前起事。”

薛崇簡道:“李仙鳧、葛福順和陳玄禮都已效忠,段兄屆時去接管京畿衛軍,我則隨你一同攻入大明宮。”

“我也去。”丹菲道。

“不行!”李隆基和段義雲同時出聲。

“怎麼不行?”丹菲蹙眉,“我在宮中多年,熟知地形和人事。我可以協助你們穩住宮人,至少讓他們不添亂。”

李隆基黑著臉,道:“都說了不行!你今日就隨義雲回去,安生呆在家裏。我自會把景鈺救出來。”

“為何不讓她去?”王守一蹙眉,“若她能穩住宮人,對我們大有裨益。”

“她是女子!”李隆基粗聲道。

丹菲怒道:“你我認識已有三年多,你今日才知道我是女子?”

“不可失禮。”段義雲將手按在丹菲肩上,“郡王是怕你遇險。”

丹菲嗤笑一聲:“郡王,我知你是一片好意。但是我不是那等怯懦無能,隻能依附著男人過活的女人。我自幼隨先父在駐地軍營裏長大,慘烈的場麵見得多了。沙鳴的屍山血海我都走過來了,沒得會害怕這點刀光劍影的。郡王您如今首先是一名領袖,是主持大局之人,就當以上位者的角度來斟酌此事,從最有利之處著想,而不當以私人情緒影響了判斷才是。我大有可用之處,不該被閑置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