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蔓延(2 / 3)

“今日是算好了來尋老娘的麻煩?這個也病了,那個也病了,全都在炕上躺著睡懶覺,活兒誰來做?”

宮婢哭道:“娘子息怒,冬娘她們是真的病了,起不了身。”

“好啦。”一個女官勸道,“最近倒春寒,是有不少宮人染了風寒病倒。”

女史氣道:“今日有宮宴,我手下一下少了兩成的人,完不成上麵吩咐的活,到時候誰出來挨板子?”

“你當就你缺人?我手下丫頭也病了不少……”

雲英小聲對丹菲道:“好奇怪,今日咱們院中也病了好幾個呢。那個缺門牙的裴三娘,昨日就病得沒下床,被送到醫院去了。”

“昨日大家都好好兒的,怎麼突然都病了?”丹菲蹙眉,心中升騰起一股不詳的預感。

她在軍營長大,見過軍中疫病蔓延時的情景,同此刻十分相似。掖庭裏宮人眾多,又擁擠地住在一處,若是有疫病,極快就可傳播開來。若不及時救治,後果不堪設想。

到了晌午用飯時,異狀已經很明顯。婢女之中,也有好幾個人露出症狀,抱怨頭昏腦熱,渾身乏力。

女史起初還會罵幾句,後來也覺得不對,一麵遠遠躲開,一麵將那些生病的宮婢打發回去休息。那些沒發病的宮婢漸漸慌張起來。

女官見狀,急忙去通報上司。

傍晚丹菲結束了勞作,返回寢舍。一進院門,一股濃鬱的藥氣撲麵而來。

“誰病了?”

“好幾個人呢,連紅珍也病了。”淑娘在廊下給爐子扇風,“像是傷風,頭疼發熱,渾身沒力氣,晌午就被打發回來,在屋裏躺著。”

丹菲進屋一看,一間屋子裏二十來個宮婢,有四五個都已病倒。這還是發病的第一天,之後情況會多嚴重,簡直不敢想象。

“都是傷風?”丹菲問,“怎麼不把人送去醫院?”

淑娘苦笑:“醫院早已人滿為患。醫官給了點藥,讓咱們自己熬。”

紅珍在床榻上翻了個身,露出燒得通紅的臉來。丹菲急忙擰了帕子蓋在她額頭。

衛佳音倒沒有病,卻是嚇得哆哆嗦嗦地蹲在屋外。丹菲從她身邊走過,她抓著丹菲的袖子,壓低聲音道:“你覺得是什麼病?”

丹菲心裏隱隱有個念頭,卻不敢輕易說出來,隻得搖了搖頭。

看神色,衛佳音八成也猜出來了,哭喪道:“我……我還沒得過那病。萬一我要得了,那還不如死了好。”

丹菲翻白眼道:“你還沒病了,想那麼多做什麼?”

何女史和黃女史匆匆趕來,都是一臉凝重,大聲吩咐道:“將南屋騰出來,把生病的都安置在南屋裏。沒病的排個號,每晚安排兩個人照顧病人。”

眾人忙活了大半個時辰,才將病人安置好。淑娘將紅珍搖醒,喂了她飯菜和湯藥。紅珍朝她們無力地笑了笑,又昏睡過去。

丹菲找到黃女史,道:“娘子,這恐怕是疫病。”

“醫院裏的人也是這麼說的。”黃女史愁眉苦臉,“我入宮十來年,上次鬧疫病,還是武皇後在位時的事。當時情景也同今日極像。那次宮人死了近三成!”

丹菲周身發寒,“就沒有什麼法子?”

黃女史搖頭,“聽天由命吧。”

宮奴人微命賤。況且疫病不分人,貴人照樣要生病。宮中禦醫照顧生病的妃嬪們都來不及,隻有留宮人自生自滅。

淑娘留下來照看紅珍。丹菲一宿沒有睡好,無數次翻身,聽到南屋裏傳來隱隱呻吟聲。

次日早上起來,丹菲顧不上梳頭,第一件事便衝是去看紅珍。

“別進來!”淑娘在屋內道,“她依舊燒得厲害。剛吃了點藥,又睡了。”

“你呢?”丹菲焦急,“你也別病了。這病凶猛得很呢。”

“我暫且無事。”淑娘歎了一聲,“別替我擔心。當初剛入宮時,我犯錯差點要被打死,是紅珍替我挨了剩下的板子。我欠了她,理當在這時刻照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