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計就計(2 / 3)

丹菲緩緩地點了點頭,“阿耶知道,若論謀反罪處,我們這一房男丁要被斬首,女眷則要沒入掖庭為宮奴。我耶耶說他自己一個人死了不打緊,卻舍不得我和我娘進掖庭受苦。於是,他趁著抓捕他的人還沒來,在家裏放了一把火……我們家燒成白地的那一夜,他帶著我和我娘,逃出了長安。我們一路向北,走到沙鳴,隱姓埋名地住了下來。”

劉玉錦怔怔,良久才道:“原來是這樣……我娘可是知道你的身份?”

“你娘當初還未出閣時,同我娘都是官家女郎,自然認識。你娘真是菩薩一般的大善人,認出我娘後,非但不怕被牽連,還堅持收留我們母女。我這輩子都記得你父母的恩德!”

劉玉錦鼻頭一酸,眼眶濕潤。

丹菲苦笑,“我本以為我們一家會在沙鳴好好過下去。沒想到,人終究還是逃不脫命運。我阿耶沒過一年便陣亡,隨後又是我娘……我最近總在想,不知道我將來的命運會如何。”

劉玉錦急忙抓住她的手,“阿菲,我相信,令尊的冤屈,一定會昭雪的!”

丹菲笑著點了點頭,“我阿耶雖然嘴上不說,但是我知道,他對自己聲名受侮,連累嫁人宗族之事,十分過意不去。他是抱恨而終的。如今,我終於有一個機會可以幫他洗脫罪名了!”

“是什麼?”劉玉錦興奮地問。

丹菲正要開口,院門處忽然傳來驚呼聲。眾人翹首望去。一群管事奴婢慌亂地奔了進來。

“果真來了。”丹菲露出鎮定的笑。

“怎麼回事?”劉玉錦驚駭地叫起來。

“待會兒你跟緊你舅父。”丹菲起身,整了整衣裙,“我的私房,你替我收好,待我出宮後還有用。”

“出宮?什麼出宮?”劉玉錦抓狂,“你要進宮?你到底在說什麼?”

丹菲笑而不語,大步走出了院子。

正堂之中,段夫人正怒喝:“何處喧鬧?”

一個管事連滾帶爬地撲來,驚慌大叫:“夫人,不好了!金吾衛來抄家了!”

這話猶如冷水落入油鍋,炸起驚恐的呼叫聲。

說時遲那時快,金吾衛長驅直入,如水一般湧入,眨眼就女眷圍在了中間。奴仆婢女被侍衛們驅趕著四處奔走,驚呼哭喊聲此起彼伏。

“住手——”崔景鈺大步奔了進來。

他一身水氣夾帶著涼風,陰沉的麵孔猶如頭頂的天空,目光鋒利如冰刃。

領頭的武將滿臉橫肉,見了崔景鈺隻冷笑:“郎君在就好。還當心你丟下老娘先跑了呢。”

“諸位這是要做什麼?”崔景鈺厲聲道,“就算要抄家,也得頒布聖旨,陳述罪狀。”

“崔四郎放心,並不是抄家。”武將把一卷文書丟到崔景鈺手裏,“有線報說段氏餘孽回了京城,現窩藏在崔府中。本官奉聖上禦旨,前來捉拿叛賊!”

段夫人倒抽一口涼氣。

“荒唐!”崔景鈺冷笑,“段氏父子三人都已亡故,故舊早散去,哪裏還有人?”

那武將冷笑,“段家三人,隻尋得段老將軍一人屍骨,一兒一女至今下落不明。你以為隨便弄些骨架充過段家兄妹,便能蒙混過關了?”

崔景鈺道:“我倒想知道,你又不認得段家人,如何找人?”

“我自然有備而來!”武將扭頭喝道,“把人帶過來。”

金吾衛分開,衛佳音被兩個壯實的仆婦半扶半押著,走了出來。

丹菲和劉玉錦恰好被一群金吾衛趕到院中。劉玉錦眼冒怒火,若不是被郭舅父緊緊拉著,怕已撲過去將衛佳音撕成碎片。

衛佳音麵色猶如死人一般,渾身不住發抖,像是發了寒症。

崔景鈺目光陰鷙地盯著她,半晌笑了,“衛娘子真是一把好刀,哪裏用得上,就往哪裏插。衛娘子當初搶了阿江的馬獨自逃走,讓她慘死亂刀下。日後可睡得安穩?有無夢到阿江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