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上,一輛馬車正急速往焰日國的邊境趕。車外是一胡子拉渣,卻依舊精神矍鑠的老人,車裏是一人麵容慘淡,但精神絕佳的小孩,隻是看那眼睛,就會發現她早已神遊九天外。這兩人正是與醫聖與一同前往雪穀的淩羽汐。
坐在車內,不去搭理那個總是說個不停的老頭,淩羽汐自顧自看著車簾外漸漸逝去的景色,腦海中卻浮現了三日前送別的場景。
因著事關重大,送別的地點定在“淩羽汐”安葬的陵寢。為了避免牽連他人,雖送葬者無數,但真正進入墓室的卻隻有淩氏夫婦,淩騫漠,陸鼎淵,淩夜冰和淩羽汐本人。
看著女兒即將離開,展怡香心頭有分別的離愁,有無事的慶幸,也有種種無奈與悲哀。眼眶中淚水盈盈,卻強忍著不讓它落下,她不想再讓女兒背負更多了,她才四歲啊。
妻子的傷痛,淩寒羽感同身受,可卻也無可奈何,如今隻有走了。
相較於爹娘的傷感,淩騫漠顯得比較淡然,畢竟相見有期,但眼底的紅暈,仍泄露了他此時的心緒。看看身邊的好兄弟,他隻能無聲的歎了口氣。從將劍送入淩羽汐身體的那一刻起,淩夜冰就一直沉默著,盡管汐兒已經近於無事,盡管他們都知道是意外,盡管他們都不曾怪他,但他依舊無比自責。平時的他隻是寡言,可真正陷入了沉默,卻讓人感覺到難言的壓抑。至於大師兄,他的眼中隻有關心,卻也無話。
一時間,偌大的陵寢,籠罩著一層濃重的傷感,讓淩羽汐不覺紅了眼,卻依舊強牽起笑顏,故作輕鬆的安慰,“大家別這樣嘛,又不是再也見不到了,我隻是去雪穀待幾年,我們之間還是可以傳信的呀。”
“娘,這次讓您擔心了,是汐兒的錯,可汐兒也隻有這樣才能真正讓你們真情流露,騙過別人就要先騙過自己。希望您不要怪汐兒。汐兒走後,您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藥圃裏的藥都是極好的,還有那些我留下的藥丸,您也一定要記得按時服用,我一定會想到辦法根除您的病的。”淩羽汐最擔心的莫過於娘的身體,至於爹,“爹,您一直是汐兒心目中最偉大、最敬愛的人。這次出了這麼多事,汐兒想過了,焰日國不能再呆了,您最好盡快將生意重心悄悄轉移,讓此處的淩家堡成為空殼。如今哥哥也不是孩子了,您也可以放手讓他做,多經曆些事,他才能真正成長。”徘回於爹娘之間,淩羽汐將心中所想、所慮盡數傾吐。
“大師兄,淩家堡今後就交給你了。如今的哥哥還有些不足,希望大師兄多幫幫他。希望再見之時,還有機會一起切磋醫術,商研藥物。”對大師兄,淩羽汐是放心的。
“冰,汐兒當初救你,是希望有個地方可以讓你盡展所長,希望給你一個家。如今我們是家人,至少汐兒把你當成哥哥,當成家人,那麼什麼都不必計較,如果說有錯,一切也都是汐兒的錯,千萬別再自責了,冰永遠是汐兒心中疼我、愛我的好哥哥。”看著眼前這個自責的男孩,淩羽汐是心痛的,她已經傷害了一個,她不想再讓另一個自責難過。
“哥,汐兒知道你一直很出色,但為人稍顯衝動,情緒太過外露。你要記住,淩羽汐己經死了,如今你是爹娘唯一的孩子,你要學會收斂,學會隱藏,學會笑著麵對,在那些算計你的人麵前,笑是最好的麵具。另外,連我的分好好照顧爹娘,好好對玥兒姐姐,你該長大了。”衝動的哥哥時淩羽汐的擔憂。
看著眾人欲言又止,淩羽汐揚起了最燦爛的笑容,輕聲卻又無比嚴肅的開口:“好了,我該走了。從今往後,天地間再也沒有淩羽汐。”說著頭也不回,毅然轉身。聽著身後母親隱忍的抽泣,父親低聲的安慰,感覺到背後三道傷感的目光,淩羽汐隻能離開,但沉重的步調透露出她此時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