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在。”
“擺駕毓秀宮。”
“是，娘娘。”
早春的夜晚很涼，長風習習，穿過皇宮的院牆。天空一片漆黑，看不見半顆星辰。明月隱匿在黑雲之中，那皎潔的光輝被盡數遮蓋。長街上，婧軒乘坐的轎攆一路往毓秀宮的方向去。婧軒麵色冷肅，雙手握緊了拳頭，隱藏在寬大的衣袖中。她心中的疼痛不曾有一刻消減，隻覺得春夜涼如水，隻有細碎的腳步聲回蕩在寂靜的夜裏，更添了幾分悲涼。
毓秀宮的雲雁軒中，渾然不似窗外的淒冷與寂靜。婧軒踏進寢殿中，隻見地上到處都是淩亂的衣衫，女人的喘息聲呻吟聲不堪入耳。床上的二人赤裸著，在緞麵的錦被下纏綿不休。
那一刻，婧軒的眼眶溫熱了，心口的疼痛染紅了眼眶。她朗聲對思源吩咐道：“思源，告訴敬事房，給本宮記好了，皇上今日臨幸宮女左氏於毓秀宮，不得有誤。”
思源上前一禮，道：“是，娘娘。”
床上的二人似是被婧軒冷肅的聲音給嚇到了，夕顏驚叫一聲，急忙拉住被子蓋在自己身上。完顏亶被夕顏嚇得一驚，突然有些清醒了。他麵色冷峻，抬眼看了看麵色潮紅的夕顏，又看了看站在寢殿中淚光盈盈的婧軒。似是一下子明白了什麼。他眼中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陰翳，眼底深處帶著幾分愧疚，拿起身邊的衣服扔給思源。
思源微微俯身，上前幫完顏亶穿戴好衣衫。
婧軒的眼中落下一行清淚，繼而行了個禮，冷聲說道：“皇上，太祖曾定下宮規，為帝王者，寵幸嬪妃宮人不得超過兩個時辰，酒飽思**，需節製焉，以免損傷龍體。臣妾身為皇後，母儀天下，自當在皇上身邊提點，實乃臣妾職責所在，還望皇上見諒。”
夕顏聞聲，眉眼一橫，眼中又多了幾分恨意。
完顏亶穿戴好衣衫，淡淡的看了眼婧軒，說道：“起來吧。皇後懷有身孕還要這般操心宮中大小事宜，實在辛苦，便早些回去歇著吧。”
婧軒冷著麵孔起身。她眼簾微垂，從始至終沒有看完顏亶一眼，隻輕輕的撫著小腹，轉身出了毓秀宮。待她走到毓秀宮門口時，對沁心說道：“去告訴思源，讓他提點著皇上，冊封左夕顏為采女。”
“是，娘娘。”
婧軒麵色沉靜，眼簾微垂。也隻有她自己知道心中的苦悶，那種滋味，猶如將牙齒打掉，卻不能將血吐出來，隻能將牙齒和血一並吞到肚中。她抬頭望著漆黑的天空，不禁想起年幼時，與哥哥一同讀書，隨父親上山打獵，和敏憶一起玩耍，那段輕鬆愉快的生活那麼遙遠，是她永遠都無法重溫的過去。
忽然，婧軒隻覺得小腹一陣絞痛，繼而眼前一黑，暈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