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雁軒的暖閣裏,高彩媛麵色溫婉,唇邊帶著淺淺的笑容。她撥弄著手中的琵琶,婉轉動人的音律從她的手中流出。一曲完後,她方才坐到完顏亶身邊,為他斟上一杯茶水。
“皇上若是喜歡臣妾彈琵琶,臣妾便日日彈給皇上聽。”
完顏亶麵色清冷,眉眼英氣逼人。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淡淡的說道:“那倒不必了,什麼東西聽多了,都會膩的。”
見完顏亶的態度冷淡,彩媛心中不免有些酸澀。她臉上的笑容僵在嘴邊,複又輕聲說道:“皇上,其實,臣妾在很多年前便見過您,那時候,您還是親王。”
完顏亶劍眉微挑,說道:“是嘛?那你說來聽聽。”
高彩媛微微一笑,說道:“那是天會三年的秋日。家母感染了風寒,臣妾便和夢玫到保和堂去給母親抓藥,正巧碰到皇上。就在保和堂的門口,有一老一少,因為看不起病被攆出了門外,是皇上出錢給他們抓藥,這才救了那老小一家。”
說到此,高彩媛眼中含情似水,雙頰帶著一抹紅暈,看起來十分嬌羞。“那時的皇上,年少英姿,氣宇不凡,當真令臣妾一見傾心,魂牽夢縈多年。好在如今得償所願,能在皇上的身邊服侍,臣妾喜不自勝……”
高彩媛悠悠轉轉說了許久都沒有說完,就在這時,殿外忽然吵吵鬧鬧的。沒過一會兒便有一個宮女闖了進來。
墨琴麵上十分著急,眼中淚光點點,‘撲通’一聲跪在完顏亶身前,帶著哭腔說道:“皇上,您快去看看吧,我家婕妤怕是不好了。她被蕭寶林打了之後便整日悶悶不樂,今日竟食不下咽了,皇上您快去看看吧。”
完顏亶聽後,起身便出了雲雁軒,隻剩下雲雁軒中那一地的清涼。
“皇上,皇上。”高彩媛的眼中落下兩行清淚,心中的酸楚無以言表。她捶著胸口,哭著說道:“為什麼?為什麼?皇上好不容易見我一次,敏婕妤就不好了,偏這樣同我作對,完顏春涵,安她得什麼心呐。”
夢玫扶著彩媛在軟塌上坐下,“主子,您消消氣,敏婕妤也太不是東西了,這般明目張膽的欺負主子,我們找貴妃娘娘主持公道去。”
“不能去,這般丟人的事情怎可外揚,豈不是讓人笑話。”
高彩媛心中苦楚,她自認為對皇上的感情與別人不同。那是讓她思慕多年的男人,如今她終於得償所願嫁給了他。她不求能得到皇上的心,隻想在他心中尋求一塊小小的,屬於自己的位置,隻想站在他的身後看著他,為他遮風擋雨,體貼入微。無奈她進了宮才知道,她根本沒有這樣的機會,她不過是庶出。身份卑微,又是漢臣之女。她心中的自卑是有的,心高氣傲也是有的。此刻她隻覺得心如絞痛,連淚水也是又苦又澀。
窗外,天色驟變,狂風大作,沒過一會兒,便下起了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