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絕嗎？”九年前的蘇啟穆穿著三件套的西服微笑的看向葉衍，他的臉上沒有倨傲沒有情緒，眼神冷漠又殘忍，有種不容拒絕的冷硬。
那一刻的葉衍甚至有種忍不住的隱隱恐懼，那樣的眼神冷漠孤高至極，即使在狹小的飛機上也有種讓人臣服的優雅。那或許才是蘇啟穆本來的麵目，那個男人從來都不溫暖。
時至今日，葉衍依舊記得初次見到蘇啟穆和霧言的時候，他們坐在直升飛機上遙看地上的花火飛濺。第一眼見到蘇啟穆的時候那種深深的恐懼依舊印在他的靈魂裏，而那個名為“蘇霧言”的小女孩乖巧的坐在他的身邊，她將頭輕輕依靠在他的大腿上。
蘇啟穆的麵容和以前沒有多大變化，可是氣質卻大相庭徑，第一眼見到他的時候葉衍就很清楚的意識到那是掌握著絕對權力的男人。他強大又暴戾，所有的柔情在他身上都不存在，不管是在什麼時候，他都強大得像是不可戰勝的神祇一般。
然後葉衍將靈魂賣給了這個男人，他和何文錄柳箬茵一樣，臣服在這個男人的腳下。
直到離開研究所的時候葉衍才明白，分明戰鬥已經到了尾聲，可是爆炸聲反而越來越大的原因隻不過是因為那個男人將所有人都殺了。當時的葉衍甚至沒有選擇的機會，他隻能選擇服從，他一開始就明白了這一點。
如果他拒絕的話，蘇啟穆會將他和那些人一起殺死。蘇啟穆就是那樣的人，他不信任何人，除了霧言之外，他同樣不會給任何人拒絕的機會。葉衍可以拒絕他，但是必須要付出沉重的代價，這個代價就是葉衍的生命。
隻有親眼見到他，才能夠明白那究竟是一個多麼至強至暴的男人。他甚至不在意葉衍的選擇，在每一次邀請之前，他總是習慣將刀抵在別人的喉嚨上，如果別人說“不”，那麼他就會將這個人送進地獄，沒有一點兒回轉的餘地。
這樣的初見實在太過令人印象深刻，以至於葉衍還深深的記著。然而最讓葉衍印象深刻的事情並非蘇啟穆的孤高與強大，而是他與霧言之前的關係。
他們的關係微妙又特別，好像是彼此生命中的一部分，一旦離開他們的生命就再也不完整，隻有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他們才是完整的。誰也無法走進蘇霧言的世界裏，她的生命中唯有蘇啟穆的存在是真實而確定的，可是葉衍始終無法理解。
那樣強大自信的蘇啟穆，竟然在某個夜裏曾對他說：
“照顧好她，監視好她。”
這句話葉衍一直都不曾明白是什麼意思，可是他卻認真的去做了，因為他這條命，是蘇霧言從槍林彈雨中救出來的。不止一次，不止一個夜裏，葉衍都與那個小女孩性命相托，可是他卻始終走不進她的世界裏。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宿命”這樣讓人絕望的東西，葉衍大概是明白的，他命裏沒她。
他無法反抗蘇啟穆，在蘇霧言的生命中，他同樣扮演著劊子手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