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長風準了葉將軍勤王之請,並親自前往軍營慰勞將出征將士。
此時,瑩郡主已離宮多日,赴江湖暗作策劃。
傾天趕回傾家處理積累多時的族事。
費得滿雖是我貼身侍衛,也不能時時刻刻都在眼前,一時間,我成了最無事的那個,除了吃喝玩樂,偶爾到園子裏泛舟蕩秋千,與肚子裏的寶貝閑話是非便成了最大消遣。這一日,我突發奇想,向宮婢要來針線剪刀布帛,鋪在偌大的王榻上,為兒子裁做衣裳。
做秋長風的丫頭時,洗衣熨衣為尋常事,也常為費得多縫補練功時撕扯壞的衣衫。但親自裁布為衣,還是頭一遭。
當我裁罷縫完,頗得意地舉了小褲小襖向費得滿展示時,她整個臉部都奇怪地抽了抽,在我期待誇辭的殷切目光中,半晌冒出一句:“希望國君的度量再大一些。”
什麼意思?我想要問個清楚,她卻言一聲“屬下告退”,急不可待的奪門而出,仿似身後有什麼怪物追趕,真是教人納悶。
晚上,秋長風回來寢宮,我再舉小衣獻寶,他直直地將它們看了半天,咬著齒根道:“你休想讓我的女兒穿這些奇形怪狀的東西!”
“什麼奇形怪狀?”我吱哇大叫,他則把我抱到榻上坐牢,耳朵貼到我腹上與他家兒子做例行的溝通,一任我叫我吵,他聽而不聞。
我很生氣。生氣到翌晨卯時,他起床漱洗過後要親我作別時,我把他氣咻咻推開。他非但不知悔改地低笑,還在我臀上打了一記,走了。
秋長風,臭狐狸!我氣氣罵著,決定接下來的三日都不要和他說話。
隻不過,這個決定被他晚間回宮時的一身鮮血打破。
“禦醫,快傳禦醫!”
“國君,請您小心莫動,您一動,這血流得更快了!
時近亥時,我裹著一匹正紅王緞,在王榻最裏側睡意將沉,被耳邊驟來的迭呼憂喚驚醒。方一睜眼,就見著秋長風一條血肉模糊的臂膀。
“秋……國君!”我翻滾到他身邊,“你受傷了!”
他向我眨了眨眸,“禦醫很快到了,無妨。”
“為什麼要用禦醫,我……”
他未傷的那臂攬上我頸,唇封了上來。
都什麼時候,他還有這等閑情逸致?我掙著,陡聽他竊聲道:“我必須讓更多人知道我在軍營被人刺殺之事,小海想要為我療傷,也要在禦醫來過之後。”
“……喔。”
“乖。”他又親了親我的耳朵。
這個人,真是……
“國君,禦醫到了!”
我端著十二萬分的耐心,看那些禦醫為他洗療傷口,塗藥包紮,再聽那些千篇一律的絮絮叮囑,在寢宮裏隻剩了費家兄妹後,才罵出聲來:“那些廢物禦醫,手腳就不能利落些!”
“為我擔心了?”秋長風乜著眼似笑非笑,好似受用十足。
廢話!我撫著他略顯蒼白的臉頰,“又遇刺了?對手如此厲害麼?居然能傷了你?”
他笑則不答,按著我的頭,又給了我密密實實的一吻。
“你……”有人在場哎。別以為我看不到,費家兄妹在做那些觀天觀地觀空氣的姿態時,眼角其實是瞄過來的。
“你再不告訴我你為何受傷,今晚不陪你睡!”
“咳咳!”費得多很賣力地清清嗓子,道,“小海,國君是被葉將軍刺傷的。國君今兒個為出征將士擺酒壯行,因多喝了幾碗,閃避稍慢,致使那逆賊一刺得中。”
“就是那個有妹子在宮內做妃子的葉將軍?”
“正是他。沒想到,他是襄陽侯的人,所謂出兵勤王,實則是要去助襄陽侯反叛的。幸得國君發現及時,不然必釀大禍。”
我……才不信!
費家兄妹退出寢殿,幔帳層層疊疊垂下, 隻剩了我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