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哦,現在的秋長風,讓人看了也不會心喜。
“走罷,小海,去看看‘我的’孩兒,很可愛的一個小東西呢。”她唇邊的笑靨,因這話而變得柔軟。她的手,握住了我的。
我看著那雙手,如斯一對皎白如瑩玉的手,卻要在男人的世界翻雲覆雨,再強悍,也是一個女子,強大的心際屬於女人的纖細部位,如何排除那些寂寞愁苦?
“走啊。”她拉我不動,訝然回首,觸到了我尚不及收起的歎惜目光,稍怔後,莞爾一笑,“沒事的,小海。五歲的我雖然對父王的話尚未完全領會,但從他的目光,那時我便曉得了我必定要承當和失去的。五歲時就有的覺悟,會讓我比他人少些傷害。”
是麼?……但願是罷。
隨著她,去看了那個出生一月之餘的小小娃兒,鮮嫩的小臉,在正紅色繈褓的包裹下,可愛到讓人哭泣……哭泣?我為什麼當真會哭?
“小海,你怎麼了?”
“不知道啊,一看見這小小娃娃,就想哭。”我彎了彎嘴,擦著爬滿整張臉的淚珠,也是莫名其妙啊。隻是,才擦個幹淨,娃兒又在宮女逗弄下發出糯嫩吱呀之聲,心臆一軟,淚又如泉湧出。
“天呐,小海,我求求你,不能哭了呢。”瑩郡主啼笑皆非,“我還想著,咱們兩個人從這裏走出去,要讓整個西衛王宮發生一次震蕩,國君的正妃和國君最寵愛的女人相談甚歡,多值得大家用來排遣深宮寂寞?我再賞你一些金銀首飾,我這賢妃的名是擔定了呢。可是,你這樣一哭,我要擔的,怕是惡妃之名了罷?”
她得賢妃之名,小海得金銀之利,稱得上各得其……呀!說起金和銀,我驀地想起一樁至關重要的大事,當即淚收泣歇,“瑩郡主,小海有事,先失陪了!”
但在我確記無誤處,並未尋著小海的寶貝,倒是那張碧玉榻,很礙眼的安放在原位。我把它踢了幾腳,再翻箱倒櫃,直把整個隔間內大大小小的箱櫃抽屜翻個遍,仍是不見。
“小海,盼瑩告訴我,你適才哭……你在找什麼?”秋長風排闥而至,訝問。
“寶貝啊,小海的寶貝!”
“你的寶貝是什麼?”
“當然是與小海作別多日甚是想念的錢篋子,不然還有什麼?”
我反詰的理直氣壯,一時未察某隻狐狸陰沉臉色,猶在埋頭翻找時,聽他道:“丟了。”
“丟了?”
“當然丟了。那時本公子根本不記得對一個那麼狠那麼沒有良心的東西牽心掛念,你的錢篋子自然就無足輕重,自然是丟了了事!”
“你你你……你怎麼丟了嘛?……嗚嗚嗚……”
“小海?”他挑眉,“……你還真的哭了?”
“嗚嗚嗚……”我也奇怪,我怎麼就真的哭了?錢篋子的確是小海的寶貝,不止是為那些根本沒有多少價值的錢財,還有一份夢想罷。但是,也不值得我興師動眾的當真把眼淚流下來啊。可是……嗚嗚嗚,好想哭……
“沒丟,沒有丟!”秋長風把我攬進懷內,又親又哄,“無意間看見那樣東西時,我的確隨手就棄了,但不知何故,又撿了回來,還放到了床頭,走,我帶你去看……怎麼還哭?”
“……就是想哭……止不住……”好奇怪。
“你……”他眉間一緊,“你不會是計較盼瑩所占著的正妃頭銜罷?傻丫頭,我怎麼可能委屈……”
“嗚嗚嗚……”才不是。“就是想哭……”
“還是身子有哪裏不適?”言間,他長指搭上了我腕脈,猝然一震。
“怎麼了?”因那樣瞠目結舌如遭雷殛的震愕對心機如海的臭狐狸來說,太過突兀,我一時忘哭,“我有哪裏不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