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抗所有幻術?我一怔。
“可是,”蒼山搖首,“大哥他……他定然不可能助你。”
未必。“如果我以天女藥人相換呢?”
“不行!”蒼山桃花眼瞪成銅鈴,兩手惡狠狠將我攫過去,“你敢這樣做試試!”
我笑了笑,拿指頭點他眉間的蹙結,“小海不是君子。”
“耶?”
“介意你的大哥被人欺騙麼?”
他呲牙大樂,“不介意不介意,哈哈,我的小海好聰明!”
“有雀兒聰明麼?”
他五官頓時苦皺,“小海~~”
“逗你的。”我拍拍他的臉,“你能找得到蒼天罷?”
“將大哥召來不難,隻是,”他壞樣十足地眨眸,“你要如何感謝山哥哥?”
“那隻美豔雀兒如何謝你的救命之恩?”
“當然是以身……咳咳,好渴好渴,山哥哥要喝水!”
睨著顧左右言他的蒼山,我捧頰淺笑。
蒼山當然不是小海想象的那樣簡單,他甚至介入進了皇族間的爭端,他甚至在使秋長風蒙羞之後還在京城活得自在安然。他這樣一個人,如何簡單?
當年的小海,可以裝憨裝傻,隻為求一段安穩溫暖站在兆河邊,而今日……
且走且看罷。
巫族每個氏家,都有其獨到的聯絡方法,而通上訊息,再使對方報出所在之地,以巫術轉移到眼前,便非難事。
在我相助下,蒼天便是讓蒼山如此帶了過來。
當對上那雙深邃瞳眸的刹那,小海恍若隔世。
前世心地呆純的滄海,為一個人心動,心喜,心痛。
如今加了世故去了天真的小海,為另一個人心灼,心折,心碎。
“你當真願意重回巫界?”
“如果你救得了馮婆婆和雲忘川。”
“你曾與大巫師過手,並搶了他的降巫鞭,你此次回去,不止是重做藥人,還要接受一個叛逆者應有的懲罰。這,你也願意?”
噝。隱在我腰帶之內的神鞭發出抗議,顯然,“降巫鞭”那個舊名,不討它喜歡。
“隻要救得出馮婆婆和雲忘川。”小海也不會回去。
“你當真考慮好了?”蒼天如天斧鑿刻般的臉掛著冷然,執意又問。
“我……”
蒼山在旁哇哇大叫,“大哥,你一再追問,是想小海應還是不應?尋回天女藥人,讓天女不必因食用香蘭草嘔吐不止,不是你心心念念的事?”
蒼天從我臉上別開眼光,“既然如此,我會為你救人。”
“我聽說,你可以對抗一切幻術?包括巫術?”這疑問盤結心頭,不解不快。
“並非對抗,而是我身上的神龍印會破除一些障眼之法。”
“那麼,早在兆邑城大街上時,你已經認出了我?”
“蒼山,把陣法的布置告訴我!”他扯起蒼山,大步出了房間。
為何避而不答?我煞是不解。
“他喜歡你。”傾天道。
“誰?”
“蒼天。”
我噴茶失笑,“不可能。”
“你如何斷定不可能?”
“他的心裏眼裏隻裝得下天女。”
“男人這一生,總有一些事是他必須去做,有一些事是他不得不做,還有一些事,是他想做卻永遠無法去做。”
好玄深的樣子……少言訥語的長天公子,也突然起了談興?“那秋水公子的事,屬於長天公子的哪樁事?”
“她?”傾天垂下眼瞼,掩去兩眸苦意,“明知不可為之為之。”
“於是,你準備放棄了?”
“放棄?”
“不然呢?你讓小海嫁你,不會是以為你在娶妻之後反而更能擄獲秋水公子芳心罷?”
“不是放棄,而是不再做努力。”傾天唇畔笑紋無力,“從來沒有得到過,談不到放棄。”
雖非親生,卻係親養,長天公子與其父的癡情,不相上下了。但小海卻不能替他怪秋水公子的有眼無珠。情愛事,最無理。秋水公子一日不對秋長風死心,一日便不可能珍視他人的情意。
“我的話,永遠有效,你如果無處可去,傾家將是你的安身之地。”
“你愛的……不會是雲川罷?”
“什麼?”他倉惶抬眸,倉惶驚叫,倉惶打翻了握在手中的茶盅,冷情冷性的長天公子,儀態盡失。
而語出驚人的我,瞠目結舌。
居然是……真的?小海隻是隨口胡說……也不是,而是,水若塵麵目之間,依稀和鏡裏的滄海有些近似,而滄海,長得那雲川一模一樣……
這樣淺微的意識隻是在我心頭一閃,沒想到,今天就脫口而出,而且,得到了證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