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與你的川姨毫無關聯,你會做這件事麼?”
“不會。”
“為了恩情犧牲你的情感,毫無必要,何況……”無論怎樣的情形,小海都會讓自己活得很好。那個餓到暈厥在路邊的小海,不會再有。“無論如何,謝謝你的好意。”
“你可以不必那麼快地拒絕。還有,我娶你……”他停頓稍久,剛薄唇內又吐出幾字,“不是犧牲。”
如果馮婆婆的確置身西衛王宮,可想而知,小海的施救,必然是一場硬仗。為了養精蓄銳,不管心情如何跌宕,我不能讓自己失眠,以催眠決快速進睡,一夜無夢,再睜眼,窗外已透晨光。
冷水淨臉,素簪挽發,神鞭纏腰,勁靴裹足,外套藕色罩袍,今日行裝告畢。那場即將而來的大戰,我並不是胸有成竹,但心際平穩,未紊未慌。當結果不可知時,也隻有麵對不是麼?
但精神滿滿地打開門閂,拉開雙扃,我右足甫抬,卻被直杵在眼前的人影給嚇得一步邁空。
“小心。”他接住了我。
“你……立在這門前作甚?”不是小海膽小,是蒼山的樣子委實讓人不好恭維。多情的桃花眼紅絲遍布,淩厲的薄情唇下抿成刀,兩腮下顎胡茬叢生,而從來都是一絲不紊的發際更蓬亂如一團麻草,而上麵,當真有幾根草屑樹皮招搖。
“我怕自己又一次遲到。”蒼山握住我的肩,讓我站穩在高他一階的台階上,得以和他平視。“小海,嫁給我,可好?”
“你……”
“不能拒絕。”
“你也是在可憐小海?”
“你需要可憐麼?”
“不需要。”
“所以,我不是。”
“為什麼?”
“娶自己喜歡的人為妻,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你不是已經知道……”
“我知道,你第一次喜歡的人是蒼天,你第一次愛的人是秋長風,在小海的人生裏,我總是遲到……明明,我到的比任何人都要早。”
他泛著苦澀的笑,喚出了我的眼淚。
明明我到的比任何人都要早……明明是小海,是小海為貪求一時快樂自求來的這個結果,他何苦攬去所有過錯?……他何苦委屈自己到這種地步?就如昨夜一樣地走掉,不好麼?
“小海,既然是我的遲到,給了別人可趁之機,我便不再遲到,你如果要嫁,隻能嫁我。”
我啟唇欲語,被他掌心輕掩,“你不需要現在就給我答複,今後,我每一刻都會陪在你身邊,你隨時想好,隨時嫁我。”
這個蒼山,他……
“現在,我們去做該做的事?”
“該做的事?”
“救你的婆婆。適才,那根木頭已將你的事對我說了個清楚,”他挑指一指,我看到了立在廊角的傾天。“包括,他竟敢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地想娶我的小海做老婆的事。哼哼,姓傾的木頭,大少夢隨便,白日夢少做哦。”
傾天冷掀唇角,“不是話多就代表有理。”
“至少本大爺不必擔心舌頭閑得發黴壞掉。”
“至少本公子不必擔心被多話噎死。”
“……”我想起了,長天公子素不多話,而一旦說了,往往能令能言善道的明月公子舌結當場。
“喂,姓傾的木頭,你……”
蒼山還想嗚哇大叫,傾天已甩身闊步,“你盡可在此廢話,小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