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2 / 2)

“清風,你在哪裏?”在我可輕易透視的霧嵐內,水若塵一手仗劍,一手向身前身後探握。

秋長風就在她十步之外,長身穩立如鶴,“你呆地原地莫動就好!”

“你要小心!”

“彼此彼此!”聽風辨位,秋長風一劍刺透一背襲者腸腹。

“清風。”婁攬月在他側位半丈處,身後有七八名掩胸蹙眉、身掛血痕的侍衛委地而坐.“你讓秋水向巽位邁一步。”

“秋水,你聽到了?”

水若塵自是言聽計從,左邁一步,“管姑娘,你在幹位莫動!”劍光一掃,將襲向她前方的管豔的一人背心穿過。

四大公子的默契可見一斑。

實則,布障者術力並不高深,依靠無雲大師的符帖,再加之高深武功,秋長風一人脫險可謂輕而易舉……他執留此處,莫非是為了這些隨從前來的友人和護衛?

無暇過多思量,我閉眸默念口決,但張開眼,卻大出意外:嵐霧猶在?!

明明感受不到強大阻力,為何……

澱思沉心,透目遠望,赫見巨樹後一角衣影不住揮袖施霧的舉動後,我豁然頓悟:這竟是蠱術裏的迷霧蠱,乃以本人身上切身之物多是發絲、指甲作蠱種引發,除非去了迷蠱者致蠱之物,否則無以去蠱。

症狀即知,當然對症下藥。我棄馬疾掠過去。

樹後人乍見我的出現,自是大驚,但在並不能確定我是否知他所在的情形之下,尚未妄動。

趁此機會,我擺掌襲其頭頂。

對方登時大驚失色,一手護發,一手擋我之擊。

由此,足可確定他的蠱種為何物。我身形轉換,再取其發。

放蠱者麵目發狠,反手自腰間拔出一牛尖彎刀,刺向我頸項。

我閃身後避,突然,腳心傳來鑽骨之痛——

“呀!”

“是誰的聲音,誰受傷了?”秋長風喝問.

“……是我。”我跌在地上,抱足呻吟,一粒尖銳石子刺進腳心,好痛,好痛……

施蠱者當然不會因對手受痛就手軟,手中彎刀向我咽喉抹來。

我順地一滾躲了開去,才想奮身再奪他頭上物,眼前突多了秋長風身影。

“到底是誰?”他麵色沉凝,目雖不能見物,仍是光華灼灼。

“我……小心身後!”施蠱者手中彎刀為他後頸。

秋長風身亦未回,劍鋒後挑,直透對方左胸,“小海?你怎麼可能……”

眼見施蠱者身軀破敗委地,我爬過去,持其彎刀,才欲割其發破其蠱,一雙大掌突觸來……他手放哪裏啦?我咬牙切聲:“你放開!致蠱物是他的頭發,先要去了他的發,迷霧才能散去!”

他一頓,手……竟然還敢戀戀不舍?我揮開他,手起刀落,施蠱者發、身分離。

滿天雲霧散。

“你趴在地上作甚……你受傷了?”他頭一句話尚未及答,一聲厲吼,我已被淩空抱起。

不去迎他必定惡惡狠狠的目光,我嘟唇抱怨:“痛哦,好痛好痛!”

他雙臂緊了緊,隨即席地而坐,抬起我受傷右足,見到那處被石子刺破的傷口,“你的鞋子呢?”

“……忘了。”得滿姐姐催得恁急,宮內又路徑平坦,上了馬更是渾然未覺,自然就是忘了。

“笨丫頭!”他撕下一截袖裏,正要纏上,突然,身軀一僵。

我依在他胸前,當然感覺到了,隨眼向他目光停窒之處望去——

一個冷顫,卷襲周身。

亮若白晝的月色之下,幾滴血跡未幹,而其周圍草色,正枯者返青,青者吐苞,苞者綻放……

他眸光落回我臉上,深闃如兩汪幽夜。

我掀了掀唇,想不出適宜辭令,也隻得苦皺了臉兒,“痛,痛……”

他覆下長睫,無言無聲,將我兩隻腳纏裹得一絲不苟。

“為何另一隻腳也要裹?”因他臉色並不好看,我問得小心翼翼。

“你帶鞋子來了?”

“沒有。”

“那還說什麼?”

“……”臭狐狸,也不想想,人家好歹是救了你們,惡聲惡氣做什麼?

那邊,水若塵、婁攬月等人輕鬆解決了沒有嵐霧遮攔便不足為敵的匪眾,圍攏過來。

“小海,你怎麼在此?”

哼,我不在此,你們焉有命在?我嘟唇不語。

“我明白了,你定然是聽前去送信的人說清風遭人伏襲,便隨著趕過來了對不對?喔喔,好深情呢。”婁攬月自問自答。

“不過,怎麼隻有你一個人,其他人呢?”

“……迷路了。”

“所以你是誤打誤撞到了這邊了?”婁攬月仍是自我解惑。

秋長風抱我起身,“明月,秋水,此裏交給你們善後,我先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