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刺客,大家小心!”費得多粗嗓乍揚,隨著車軸粗嘎吱呀過後,車身戛止。
秋長風眉梢挑了挑,緩緩放開了我,排開側麵小窗投出一眼後,薄唇扯出淡笑:“小海,乖乖呆在車內,本公子為你捉一隻蟲來玩如何?”
蟲?他身形騰閃出去,我始終擋在嘴前的手也放心挪開,趴到小窗前,在車外十幾道糾纏的人影中間,我準確找到了明晃晃招人眼的秋長風和……蒼天?!
……似乎,蒼天在巫族,除了是蒼家世子,天女護衛,還有一個譽號是“巫族之龍”的是罷?所以,在秋長風的刻薄成性的嘴裏就成了“蟲”?
隔著一道車窗,我凝望著這個男人,這個曾被我以為是小海生命裏最炙熱的陽光的男人,藏青色袍衫裹住的健碩身軀,當真矯如遊龍,透著可上天入地的自信與淩厲,即使麵對的是秋長風,氣勢仍未有絲毫的收弱。所以,才是蒼天……
“走,滾出去!”
當車簾被一把扯下,一把牛角彎刀架到了小海頸上時,我恍才曉得,先前所以為並引以為傲的一心兩用的天賦,是因為不曾有事真正讓我分心。不然,不會在這把刀來前毫無所察。
“你這個中原奸人的女人,老實跟著大爺滾出去,讓你男人乖乖領死!”
他操得是一口蹩腳的中原官話,口舌雖不夠利落,手腳卻足夠狠厲,一腳踹上小海腰際,一手捉住小海肩頭,將小海搡出車外。
我依言依行,無聲無響,端看他如何發落。至於腰上的疼痛,須臾就會消失,但一刻鍾後,會以百倍的力量在那隻施之於力的足上發作,希望這位同族兄台會有小海的好忍功。
“中原大奸人,你再敢動一下,你的女人立刻就要死!”
歎啊,歎。小海的族人和這外界的人並沒有兩樣嘛,同樣是識人不清,判斷失誤。
他話出,秋長風身形飄然落地,向對麵的蒼天送出一聲輕笑:“原來,所謂的巫族之龍也會用一些挾弱相脅的不入流手段?”
“在你眼裏,巫族不盡是邪祟之徒麼?”蒼天麵色冷峻,“邪祟之徒做事,向來是不擇手段。”
秋長風聳聳肩,“請問,閣下想拿她要挾本公子什麼呢?”
“一個承諾。”
“請明言。”
“茲今後,不得再與巫族為敵。雖然我並不知道閣下何以對巫族如此仇視,但你若想要她活命,便請答應,從此莫再與巫族為敵。”
“你所以取在這光天華日動手,就是為了讓本公子在眾目睽睽之下許下這個承諾?”
“不錯。”
“嗯,堂堂大苑公公子的確不能違諾失信,食言而肥。你算計得也算周全。那閣下有沒有算到,如果你所挾持的人根本威脅不到本公子,又將如何?”
蒼天麵色陡凜。
“巫族的存在與否,對本公子來說是樁大事,豈是一個丫頭能夠左右的?”
蒼天突然掀眉冷笑:“如果她當真無足輕重,閣下又何必說恁多話?又何必在她被製住之時停手?”
“因為……”
因為有人救我。這不是秋長風的答案,隻是已經發生的事實。頸前的彎刀遭一枚石子彈落在地,而小海被人抱在懷裏移形換位,等得以瞅清這人的“臉”時,小海和他已經身處在一道四麵來風的房梁上體驗高處不勝寒的意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