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此刻都有點後悔,如果當時在西夜國,我將你交由虞莫盈處置,說不準,她就因此心生感激,轉投到朕這邊。”
聞言,青黛如水般的容顏上,擠出了一抹慘笑。
“陛下,你還需自欺欺人麼?你覺得,你跟她之間的隔閡,就是一個虞莫愁那麼簡單?”
“你住口!”蕭燁一揚袖,案上便有數片薄紙張,朝著她的麵門飛了過去。
青黛卻沒有絲毫的退縮,她反而高揚起頭,見蕭燁有拔劍,想對準她的意思,她直視著他說道:“陛下,我看你還是放棄算了。你再怎麼樣,事情都已成定局。”
“再者,你要是讓我出了什麼意外,那你的身邊,就更沒有人幫你了。你要知道,在這個世上,隻有我能輔助你,沒有了我,你想翻盤恐怕沒那麼容易。”
“不自量力。”蕭燁冷哼一聲,毫不猶豫地從她的衣角上削下了一片布帛。
這句話,他早就想說了。
“廢物。”蕭燁不帶一點客氣,批駁著她。
隨後,他吩咐營帳中的侍衛們說道:“從今天起,沒有朕的命令,青黛姑娘不能隨意出入軍營。”
青黛的腿腳頓感無力,虛軟地癱倒在了地上。
蕭燁給她的始終都隻有冷冽的唇角,和不含一絲溫度的眼神。
他留下她,不過是因為她有用。她還真覺得,自己是有多大的用武之地,蹬鼻子上臉了。
她要有自覺,不會因為多一個她,少一個她,如今的局勢就會有所改變。她再出眾,也是一個尋常的女子,複雜的局勢,不是她整天推推沙盤,就能全盤理清的。
蕭燁漸漸地認識到,此次敗北的根源在於,北溟國早已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革,而華熙國還是墨守成規。
“陛下,你要記得你今天說過的話,希望你哪一天,不是栽在我這個廢物的手裏。”在蕭燁轉過身後,青黛的嘴巴慢慢地扯出了一個詭異的弧度。
有不小心看到的人,心都不禁抖了抖。
“陛下,要擬降書嗎?”待蕭燁走出營帳,在外等候已久的眾臣紛紛圍上,詢問蕭燁的意思。
在華熙國眾臣的心裏,接下去的戰,已久沒有打的必要了,還不如早點舉降旗,然後,他們就可以回老家,喝喝茶,逗逗貓了。
蕭燁給了他們一記白眼,“朕什麼時候說過,要認輸了?莫非你們想替朕拿主意不成?”
“微臣不敢。”一下子,所有人都噤聲,低著頭。
“替朕備馬,朕要親自迎戰赫連煜。”良久,蕭燁自喉間冷冷地扯出一句話。
此前,他都是在戰車中觀戰的,到了最後關頭,他認為有必要,再去會一會赫連煜這個對手。
給蕭燁備馬的是宮如玥,雖然前麵大部分的戰役都算是敗了,可是,這並沒有影響到她的信心。
對赫連煜和虞莫盈的恨意已滲入骨髓,盡管不能挫敗北溟國,她也要他們兩個遺憾終身。
蕭燁看到了宮如玥這種決心,心中甚是滿意,或許,最能幫到他的是宮如玥了。
北溟國已經進攻到華熙國境內的雲牙山,到了雙方約定的時間,下一場是在雲牙山的虎頭灘展開。
如蕭燁所說,他親披鎧甲,衝鋒陷陣。
而在開始前,蕭燁卻製止了號角手,他動用內力,向對麵的赫連煜放話道:“赫連煜,想必,你不願意看到無辜的將士,再多流鮮血。那麼,這場戰,就由我們兩人來單打獨鬥如何?”
赫連煜冷聲道:“你想要怎麼個較量法?”
蕭燁的薄唇輕啟,“若你贏了我,這場戰,就沒有打的必要,我會跟你認輸。但是,若你輸了,那這場戰也是你方輸。”
思忖片刻,赫連煜即是應承了下來。
兩人讓雙方的大軍都往後撤,給他們兩個人留出足夠的交戰空間。
不消過多的言語,赫連煜已拔出了腰間的流雲劍,從馬背上一躍而起。
蕭燁也拿出了自己的長矛,毫不示弱。
他們兩人的這場交鋒,被視為這場戰爭中,最具美感的一次殊死搏鬥。像恒親王那般最為追求意境的人,如果親臨現場,恐怕又會為此感慨一番。
在後世的許多史書中,都對此,有所記載。
兩個人從虎頭灘,打到了一處溪穀之上,赫連煜有著巨大的精力,身姿宛若遊龍,他麵對著蕭燁的攻擊,見招拆招。
蕭燁的武功底子,在第一次的鬥爭中,也是一覽無遺。
時間已過去了一個時辰有餘,雙方還未分出勝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