阡陌之外,易非台用逃出銀針,在田鼠的身上才測過之後,就把它丟回阡陌中。
這個時候,赫連煜和虞莫盈沒有任何的困意,他們都在一眨不眨地盯著那隻田鼠看。不消片刻,聽得易非台道:“是了,就是它。”
鄞州的瘟疫,其實是鼠疫。易非台那冷靜的外表上已然多了一些慍色,舉目望去,這本是能供百姓填飽肚子的麥子,居然都被這些田鼠毀了。更確切的說,是被在背後操作的人給毀了。
虞莫盈的眼中,仍舊是淡然平靜的光。而她的眼底早就有無盡的怒意翻滾過。
為了一己私欲,可以把滿城百姓的生死不放在眼裏的人,就算能登上高位,那也注定不能長久。
白日,分離區中,那些患者的痛苦神情,開始在她的眼前晃著。她向來自詡為一個冷心的人,卻會為那些患者的病痛,而動容。
在這一刻,她覺得以往自己的複仇計劃,跟這麼多人的性命比起來,確實算不得什麼了。
她想起了赫連煜當時對宋楚天說過的話,天下一統,盛世到來,到那時,這樣的生靈也許會少受許多不必要的罪。
這些粟穀沒有問題,應該根據鼠疫的症狀,對症下藥。但是,現在,鄞州的百姓都認定瘟疫是跟粟穀有關,他們空口無憑地解釋,百姓們定然不會輕易相信。
赫連煜凝視著阡陌間的田鼠,在思考著,如何從根源上解決鼠疫。到目前為止,百姓們對他的好感,隻是比對一般的欽差要好一些,這並不代表百姓的心裏就認同了他。
不一會兒,他便把淩峰喚過來,吩咐了他幾句,淩峰就默然退下。
今夜,跟著赫連煜來到鄞州的暗衛們都有的忙了。
那晚,赫連煜和虞莫盈回到民舍,易非台則回到了原先那個客棧,繼續隱藏著。
赫連煜回去後,就把自己的替身換了出來。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淩峰就提著一個黑色的布袋子,敲開了赫連煜的房門。
“虞……虞姑娘。”
當他見到虞莫盈也是完好地坐在裏麵的時候,有些詫異,又不是那麼詫異。畢竟虞莫盈和赫連煜同處一屋的情況,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而且赫連煜早就在心裏把她當成了妻子。
淩峰覺得自己以後要習慣這樣的現象,不過,虞莫盈和赫連煜兩個人都是穿戴整齊地坐在桌子前,眼睛裏都布著一些血絲,像是一宿未眠的樣子。
算了,他也管不了那麼多,就畢恭畢敬地打開了手中的黑布袋子。
早在黑布袋子還是被他拎著的時候,袋子的形狀就被裏頭的東西給弄的奇形怪狀的。
趴在虞莫盈掌心下的雪狐的耳朵豎了起來,興奮地盯著黑布袋子看。
等到那個臉大如盤的貓頭鷹的頭露出來後,它就是更是要撲過去,幸虧它的腿是被虞莫盈拉著的。
雪狐失望地叫了一聲後,又默默地趴回去。
貓頭鷹睡眼惺忪,耷拉著腦袋,也給趴下了,像是要繼續睡覺。
虞莫盈一邊撫摸著雪狐,一邊打探著貓頭鷹,淺笑道:“你們抓了多少?”
昨夜,她跟赫連煜一夜沒有睡著,都是在想如何解決瘟疫的事。要徹底治好瘟疫,必須要先讓百姓們認識到瘟疫的這個根源。
思忖片刻,淩峰說了一個數,赫連煜皺了一下眉,表示不是很滿意,讓他們出去接著抓。
“殿下,那貓頭鷹白天是不出來的。”淩峰黯然道。
隻是在赫連煜的下一個凜冽的眼神出現前,他便打起了百倍的精神,出去把所有的暗衛都再次叫上。
沒過多久,他們就沒了人影。
一時之間,屋內寂靜無聲,虞莫盈和赫連煜相識一眼,沒有多言,虞莫盈就從屋子裏出去了。
良久,待官府的人來跟赫連煜報告了,昨日統計好了患者的總人數。他就出去,說是感染瘟疫的人數太多,這個分離區地域狹窄,得為沒有患瘟疫的人也建一個分離區。
留著這裏照顧患者的人,他會傳令下去,讓人統一安排,這樣也可以方便有順序地救治。
他要親自去城郊,那裏地方大,好再建一個臨時的分離區。
也不等官府的人回鄞州知府的府上,去知會一聲,赫連煜就帶上了虞莫盈,自己騎馬去了城郊。
臨走之前,他隻留下了那麼一句話,“盡快讓城中的百姓都到城郊去。”
官府的人怏怏地去了鄞州知府那裏,把他的話一五一十地轉達給鄞州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