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姨娘色如白紙,逐漸暗下去的眸光在昭示不能久矣的生命,“恐怕我等不到老爺了,老爺這一生為一個‘利’字所累。從前,我該說的都說了,他隻說我是女人家心態。”
“後來,我就什麼都不說,默默地陪在他的身邊。但是,他所做的一切無疑是自掘墳墓。不到最後關頭,他還是以利益為先。所以,公主你趕快帶著我的孩子走吧。”
鮮血似曼陀羅花,層層浸染,給原本就彌漫著血腥味的府邸增添了妖異的怪味。虞莫盈看著奄奄一息的三姨娘,心中暗想,虞府裏,三姨娘倒是個看的最明白的。
產婆一邊用手帕捂麵,一邊把孩子交遞過來。
虞莫盈在不經意間,輕皺了下眉頭,心裏在不住地思量。這個孩子生來就是虞施的孩子。她雖不喜,可稚子無辜,不能因為自己曾經傷痕累累,就把受過的折磨都強加到一個無辜的孩子身上。
冤有頭,債有主。她想的也不過是要該付出代價的人血債血償,對於無辜的生命,還是讓他按自己的軌跡成長。
“紅杏,把孩子抱走,快!”
說完這句話,虞莫盈人已到了門口。
入眼即是院子裏的幾具屍首,她的耳邊又猛然響起產婆以及其它丫鬟婆子的尖叫。
她們在四處逃竄,然而,沒有逃得了幾步,就被從樹頭逃下來的黑衣人給一刀奪命。
這些黑衣人出手極為狠辣,就是奔著把虞家屠戮殆盡的目的來的。
而他們看到她,並沒有直接向她出手。
這些人暫時不會傷她的性命,說明她的命留著還有用。虞莫盈心頭一凜,忙讓紅杏跟在她的後頭走。
匆匆跨過幾具女屍後,忽而聽得有人驚喜地喊道:“老爺帶著救兵來了。”
救兵?虞莫盈順勢往火光集聚的那塊看去,虞施負手而立,他站在最前頭,身後跟著一大群侍衛。
“把此等賊人悉數絞殺。不得讓他們傷到公主。”他的嘴裏緩緩地道出一句話來,絲毫沒有顧及到其他人的性命。
呼嘯聲大作,兵刃相接,虞家的侍衛和黑衣人瞬間就廝殺起來。
有的侍衛還騰出身來,拿刀護在虞莫盈麵前,讓她能順暢地一路前行。
虞莫盈暗嘲道,虞施連個活口都不想留,說明他料到黑衣人來自何處。到時候,他隻需說,是為了保護她這個公主,情急之下,把所有人都殺了。
然而這些黑衣人也是有備而來。一番激戰下來,光影交錯,嚎聲凜凜,反倒是虞家這邊的侍衛多數都被絞了去。
虞施的臉色不太好看了,他意識到自己太過於自負,趕忙把手一揮。另一批暗中潛藏的黑甲侍衛紛紛從牆頭躥出,與黑衣人繼續交戰。
虞莫盈在慌亂的間隙,瞥見了這些黑甲侍衛。她以前從未見過這些人,看這武功路子,應該是虞施暗中訓練了多年的死士。虞施果然是不到最後關頭,不把虞府的有生力量放出來。
有了黑甲侍衛,此輪的交戰,明顯是虞施這邊占了上風。
就在虞施不覺的得意時,其中一個黑衣獰笑一聲,吹響了口中的竹哨。
霎時間,虞府的牆頭人影幢幢。他們不約而同地往湧入原先就在激戰的人群中。
一出手即是致命,虞施的眸底是徹底的寒。
這些人……虞莫盈心頭一凜,忽覺有一團火焰從一人的眼中噴向她。已有一個黑衣人飄落在她的眼前站定,二話不說,他擰起她的衣襟,就想把她劫走。
“公主!”紅杏失聲喊了句,她懷中的嬰兒又哭了起來。
黑衣人認為這兩人很礙事,幹脆把刀伸向紅杏的頭。
“喵嗚”,要不是這聲貓叫,虞莫盈都忘記自己的懷裏,還有兩隻貓在。
白貓利落地從她的懷抱裏跳出,撲到黑衣人的臉上,用爪子在他的臉上抓撓著,黑貓見狀,也猛地朝前一撲。
黑衣人急著要把兩隻貓抓下來,卻怎麼也奈何不了。兩隻貓一直在他身體的各個地方亂竄。
虞莫盈在想,不知戈弋能不能及時回來。她把紅杏拽到護著她的侍衛那,“把他們兩個帶出府。”
紅杏當然不願拋下虞莫盈,虞莫盈對她說道:“他們既然沒有在剛才傷我,想必留著我還有價值,你去把情況和渝王殿下詳說便是。”
而黑衣人也終把雌雄貓都除掉了,踩著貓身,他嘴中唾罵不休。被惹怒的他,渾身上下的殺氣更加重了。
紅杏戰戰兢兢地往後退卻,虞莫盈看向他的眸光陡然一寒,麵上似被罩著一層霜。
黑衣人被她的眼神怔住了,在一個女子麵前,居然有了畏怯的心理。而他的腦子也頓覺一熱,似有火辣辣的液體自頭部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