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著,她是幫皇後說話,可實際上,她是在將話頭往皇後這邊引。廢了太子沒什麼,隻要皇後還是皇後,太子總歸會歸位的。要讓他們翻不了身才好。
蕭燁冷峻的麵容上,泛起慍怒,他對她們兩個的話無動於衷。
“陛下,找到了。”一個侍衛從一顆樹下挖到一本畫著奇奇怪怪字符的巫書,把它呈遞給了蕭燁。
蕭燁沒翻幾頁,就把它丟進了備好的火盆裏燒了。
“前陣子,你以陪讀的名義,讓幾個書童進宮。他們應該都是小巫師吧?”蕭燁眼鋒冷掃在皇後臉上,字字如刀鋒,“朕待你們不薄,你怎麼會教太子怎麼做?”
火盆裏跳動著“劈劈啵啵”的聲音,還夾雜著一股焦味。
待他們不薄?皇後對這句話細加品味,心裏發出一聲冷笑。至於那些書童,真的隻是太子的玩伴而已。她不願意讓兒子過早地被剔去血肉,讓他快快樂樂的也有錯?
“陛下,這麼多年,臣妾做的怎麼樣,你難道不清楚嗎?就算是四年前那事,臣妾也從未怨恨過你,如今又怎麼會因為嫉恨就唆使太子使用魘魅之術。”
她的話語裏是一片包容,可在蕭燁聽來就不一樣了。
虞莫盈在不遠處皺了皺眉頭,皇後不該提起四年前,蕭燁誅殺宋家,打壓皇後母族王家的事。
皇後這麼說,無疑是觸犯了蕭燁的逆鱗。蕭燁是不會願意承認自己的錯誤。
火苗躥的老高,烏黑的濃煙將蕭燁身側彌漫開來。
“你是在怪朕,對當年的事,處理不當?你果然就是因為四年前那事,才唆使太子幹這樣的事。”蕭燁的語調拔高,讓在場的人統統為之一震。
跪倒在皇後旁邊的太子,不忍心母親被蕭燁這樣賤待,就滿懷怨怒地說道:“父皇,兒臣是說了那些話,可是兒臣沒有造魘魅符書,就是沒有造!你不要再怪母親了。”
蕭燁大聲斥責道:“逆子,你還有臉為包庇你母親。”
然後,他的嘴裏冷冷地迸出幾個讓所有人更為震驚的字來。
“中宮失德,傳朕旨意,廢黜王氏的皇後之位和蕭允的太子之位!”
皇後直接眼前一黑,就往地上一倒。
徐公公的身子顫抖了幾下,便轉身回去草擬詔書。
“公主,我們要想想怎麼幫皇後娘娘嗎?”紅杏在虞莫盈耳邊低語。
虞莫盈瞥了下蕭燁,搖頭說“不用”。蕭燁這麼輕易廢黜皇後和太子,是為了試試王家是不是真的起不來。
在他心裏,皇後和她母族一定要夠弱。而且,這未必不是件好事,皇後也得重新端正心態了。
這時,虞莫妍揚頭,心裏很是驕傲,在餘光瞄到虞莫盈後,她的眼底掠過一道寒芒。
“哎呀,太子,你就不要再惹你父皇了。”她走到太子身旁,邊說邊拍了拍太子的背。
太子正擔憂著皇後,看到她就更加氣惱了,他的腮幫子被氣的漲紅,雙頰也是鼓鼓的。他不喜歡虞莫妍的靠近,不禁推開了她。
這隻是小小的一推,虞莫妍卻“哎喲”一聲,往後倒去,仰躺在地上。她的嘴裏還不停地抱怨著“疼”。
宮人們亂了思路,忙去把虞莫妍搬回昭陽宮去,請太醫過去為她就診。
“皇後教導無方,即日起,和太子搬到長門宮去。”蕭燁冷瞥了驚慌失措的太子,隻撂下這句話,便揚長而去。
皇後剛剛能夠勉強從昏迷的狀態中清醒一點,一聽到這話,眼睛又重重地闔上,眼淚從眼角流出。
她聽到有腳步聲在靠近自己,慌亂地扯起那人的裙擺,“陛下,臣妾無錯……”
“皇後娘娘,陛下已經走了。”虞莫盈提醒一聲,也讓皇後扯著。
皇後聽到這個聲音,猛地將眼睛睜開,此刻她的心中隻剩下懊悔。因為自己的疏忽,連累太子和自己一起受災。
“孝敏公主,你能知道向太傅和汐妃心懷不軌,你也該知道怎麼為本宮和太子洗涮冤屈的對不對?”
“娘娘,你作為當朝皇後都沒辦法,我一個小小的公主能有什麼辦法?心懷企圖的又不止是向太傅和汐妃。沒有他們,宮裏照樣還有德妃、雲妃、錦妃、張大人、夏大人……”
虞莫盈不動,漠然地說道:“娘娘你曾經是皇後,就該深刻地意識到隻要留在宮中一日,各種明爭暗鬥就會無休止地進行下去。你要是不喜歡這樣的生活,最好早點帶太子遠離是非,隱匿起來。”
“遠離是非?”皇後不可置信地抬眸,她從小就被教育著要當一國之母,她從沒想過離開後宮。
她已經習慣了宮廷生活,不可能放棄。況且,離開不一定是好事,還有很多不可預知的風險,這個責任,她自認承擔不起。
若心底裏沒有需求,長期在一種模式中的人,是很難去適應另外一種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