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那個賤人,他現在恐怕是看都不會看自己一眼吧。
他曾經對自己說過,他不會傷害她。在柔情蜜意的時刻,他也會說她願意聽的話來給她解悶。
往昔,自己和他的種種,現在想想就跟笑話一樣。而她還沉迷在這個笑話裏,執迷不悟。
“哈哈哈……”璃妃惶然無措地笑著,身軀卻在一步步爬向蕭燁。
“陛下,那臣妾就告訴你。中了箭後,她沒有死,是臣妾趁著你昏迷過去,把她給拖走了,對外宣稱她已經死了。然後,臣妾意外地發現她還懷孕了。”
“她懷孕了?你是說她跟朕還有一個孩子?”蕭燁聽到後,急不可耐地將從後麵將璃妃給拎起,“那你都對她做了什麼?”
看著他迫切的模樣,璃妃的心裏頓時就有了成就感。
她嗬嗬大笑,“天下間最殘酷的刑罰,臣妾都對她用上了,甚至還讓她的孩子慘死在她的麵前。不,是你們的孩子。”
蕭燁怒火中燒,一把將她瘦弱的身軀提起,看也不看就扔到牆上。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白中泛黃的牆上瞬間就漾開一朵巨大的血花,璃妃的身軀重重地滑落在地。
她撐著一口氣道:“因為我見不得陛下給了她一分真心。當年我進宮時,我知道你並不喜歡我,但你也沒有多喜歡別人,所以我並不在意。直到她出現,我在你眼中看到了從未見過的情愫。”
“從那時起,我明白你也是有感情的。我發誓要讓狠狠地折磨她,隻要她消失,你就不會有愛的人。她真的死後,我也一直在自欺欺人地想著,說不定,我就能走進你的心裏。”
她似是邊述說,邊嚎叫,也不知是哭還是笑。
蕭燁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攥起的拳頭隨時都有可能將璃妃奄奄一息的命給奪走。
“就你這個殺人娼婦,還有臉跟朕談感情。朕要是早把你給處決了,這些事就不會發生!”
這時,已有幾名宮人按他的吩咐,把刀架、鐵鉗等刑具拿了過來,一一擺放好,準備將璃妃斷手斷足。
哀莫大於心死。璃妃眼中的眼淚幹涸,她的聲音放低下來。
“陛下,你又在裝情聖了。”她口中吐血,嘲諷道:“臣妾剛才說了,你對她也就隻有一分真心而已。臣妾原來以為她能得到你的眷顧,是何等幸運。可是到後來,才意識到那是何等殘酷。”
一口血凝滯在喉間,她咳了咳,繼續道:“其實,陛下你一直承認,你最愛的人是自己。為了你自己,對喜歡的女子,你可以狠下心腸。對不喜歡的女子,也能逢場作戲。”
“你要是真地很愛她,會顧及她罪臣之女的身份,就不給她任何名分?會因為她替宋楚天求情,就一時發怒,把她發配到掖庭充當宮奴?”
“你也說了,以往給臣妾的恩寵都是假象。以你的心思,你當時就沒有懷疑過臣妾?你肯定有。隻不過,那時,臣妾還有用,不會動臣妾。現在,臣妾對你來說,一點用都沒了,你便翻臉無情。這跟臣妾做了什麼,並沒有太大關係。”
“你給朕住口!”蕭燁不想再聽她講下去,他隻覺得璃妃說的正是隱藏在他心底的話,“朕今天,要把你對嬈兒施加的刑罰,多幾倍地奉還給你。”
他瞥都不瞥一眼,就對宮人喝令道:“你們速度快點。朕不想看到這個娼婦還四肢健全地躺在這。“
宮人們一聽,便利落地抄起各色刀具。
璃妃笑得淒惶,“陛下,既然你麻痹自己的內心,執意說是為她討公道,臣妾也無話可說。可是,臣妾沒有砍斷她的手腳,你也不應該把臣妾的手腳砍了。”
蕭燁負手踱步,冷聲道:“好,那朕就把你的手腳留著。反正,你被孝敏折騰成這樣,在冷宮裏也絕對不會好過。”
“孝敏?”璃妃絕望的眼中漸漸地發出得意的光芒,她強自支撐著的身體,還因為疼痛在地上打滾。
“陛下,臣妾就說你是裝的情聖吧。什麼孝敏,什麼虞莫盈,你心心念念的人就在你身邊,你都沒發現。枉論感情。”
蕭燁的心思驀地一滯,雖然璃妃說的,他不會再相信了。可這件事,是他從來都在疑慮的。他剛剛就碰到過虞莫盈,而虞莫盈的冷漠不就是一個絕處逢生的人才該有的麼?
如果她們真的是同一個人,他不該像以前那樣直接去質問,而是找準機會讓她自己顯露出來才對。
“怎麼,陛下不說話了?”璃妃看到他的臉色,真的覺得非常可笑。
此刻,蕭燁的眼睛像是一個無底的深淵,看不到底,摸不著邊。他隻冷冷地扔下“荒謬”兩個字就帶人撤走。
冷宮的門再一次被闔上,連同璃妃有過的所有美夢都被關在了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