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婷婷說到大學,劉千舟粗粗一算,十年了,人生有幾個有意識的十年?
二十歲前,青少年時期,已經離她們遠去,現在是正可以做事情的年紀。
人生寥寥數個十年,她們正快步的一一走過。
下一個十年,自己是什麼模樣?
下下個十年又會是什麼模樣?
劉千舟心下感慨,聽見段婷婷叫自己的名字,忽然才回過神來,扶著孕婦走出扶梯,時刻注意著段婷婷的走動,她就跟保鏢似地,前後都得看著,就怕有誰撞著段婷婷了,今天不是周末,但是也能看見三兩個孩子在商場跑跳,應該是門店品牌服務員的孩子。她就怕段婷婷有個什麼閃失,走路都給捏了把汗。
段婷婷說:“我很願意我生下來的孩子像你,真的,不用全像,有一半兒像就行了。有你的努力和你的思想,大學那會兒,其實我們宿舍其他幾個都很羨慕你,心裏都嫉妒你。但那時候大家都是剛進校的小姑娘,誰都心高氣傲,誰願意說出來宿舍裏崇拜誰,佩服誰啊?都不甘落後。但一次一次的考試和成績統計後,你跟我們的差距就明顯的拉開了。平時那些小細節,我們都不在意的,總成績出來後,才後悔莫及。我們都沒在意的,偏偏就你在意了。隻是可惜你沒有跟我們在一起太長時間,四年大學,你隻跟我們相處了一年。”
劉千舟微微抬眼,感慨道:“一年,可那一年發生了太多我自己都控製不住的事情,那一年發生的事情,早已經超過了我當時年紀所能承受的事情。”
段婷婷想起當年的時候,隨後輕聲感慨:“是啊,那一年真是發生了太多我們無法左右的事情,但其實,都因為金陳鄲吧,她真是個彪悍又厲害的女人。”
劉千舟道:“何止是她?我自己也遇到不少亂七八糟的事情啊。”
“哦,對對,那個誰,顧曉曉,是吧?”段婷婷哈哈笑道。
劉千舟點頭:“是啊,很多事情,很多,那時候我才從襄城高中畢業,剛走進雲都這座大都市上大一。才大一的小姑娘,才十八歲,接踵而來的不是美好的大學生活,而是我從來沒想過的事情。不過,現在已經這麼多年過去,再回頭看,盡管當時很委屈,很煎熬,但還是要感謝那段灰色歲月,沒有那段時間的煎熬,我又怎麼會沉下心,遠到英國那邊學習。”
“對,有因有果,你怎麼努力,這些一切,都是你的,早就注定了是你的。隻是先苦後甜,所以沒事啦,我們都長大了。”段婷婷忙安慰道。
就那一年裏,劉千舟確實經曆了太多事情,顧曉曉、金陳鄲、還有個趙經時。
什麼陷害、奪取她的勞動成果,這些都沒關係,主要是還發生了趙經時的事情。
趙經時的死,跟劉千舟沒有關係,可那個瘋子在跳樓時,卻莫名其妙非要喊著劉千舟的名字,多少就跟劉千舟有點關係了。
趙經時那一跳,他心裏痛快了,報複了他父母,卻同時將劉千舟拽入內疚深淵。
一條人命啊,劉千舟當然不可能那麼快釋懷,所以,她心裏的苦,她心裏的煎熬,沒有人能夠體會。
她不走,怕是沒辦法走出趙經時死的陰影裏。趙家那惡毒婦人,也不會放過她,一定會在某個陰暗角落裏掐死她。
段婷婷想著這一切,那時候她是在劉千舟身邊,卻半點沒有起到作用,甚至,還有一段時間,受金陳鄲挑唆,與劉千舟產生隔閡。現在想想,真是不應該。
“是這家啊?怎麼每次我們都來這家啊,熟得都跟進自己家門一樣了。”段婷婷道。
劉千舟道:“因為這是宋家小姑開的咖啡廳,還有簡餐。你不知道?”
“哦、哦……你一說我又想起來了,是的,你是說過這是宋家的地方。但我這不是孕期嘛,記性不那麼好。其實你每次約來這裏,我心裏都會反問一句,怎麼又是這裏,這都成了我們不用言說的老地方了。原來是宋家的地方,難怪了,難怪了。”
段婷婷碎碎念完,看著劉千舟:“我說你這丫頭,傻笑什麼呢?”
劉千舟說:“不是,你怎麼變得這麼可愛?一句話反複說,你該不會是剛說出口,一長串說完,又忘記開頭說的,又拎出來再說一遍吧?”
段婷婷被劉千舟一打斷,茫然抬眼,“哪句話我剛才說過?”
劉千舟哈哈大笑,“原來這是宋家的地方。”
段婷婷依然一臉茫然,劉千舟說:“你自己找位置坐,我現在就不管你了啊,記住,你不能喝咖啡,不能喝任何飲料和茶,要麼你點一杯酸奶,要麼你喝一杯鮮榨果汁,或者你要是還吃得下,就點個提拉米蘇、黑森林之類的小蛋糕。你是孕媽媽,馬上要跟你家寶寶見麵了,你吃東西一定要控製啊,要對寶寶尊重一點,聽見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