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城麵色略沉,手輕輕搭在她肩膀上。
“千千,別胡思亂想,真相並沒有那麼複雜,有時候真相就隻是很簡單的理由,是我們主觀臆想將事情複雜化了。”
他掌心的溫度透過肩上薄薄的料子傳遞給她。
劉千舟皺眉,宋城拍了下她肩膀。
“我陪你坐一會兒。”
“不用了,我自己安靜一下吧。”她拒絕。
宋城低低出聲:“我是怕你一個人獨處,又免不了胡思亂想。”
劉千舟看了眼宋城,又埋頭。
“好,那陪我坐會兒吧。”
宋城拉著她,在最近椅子上坐下。
但他說話,她卻沒心思聽。
這些天一直在想這件事情,事情前後竄一竄,覺得有很多地方可疑。
首先是她見卓佳的最後一晚。
那晚上她分明收到了卓佳給她發來的求救信息,可當她趕過去的時候,尚卓佳居然昏迷不醒。
宋劍橋當時的解釋是,他語氣和情緒以及被暴露的事實讓她大受刺激。
但前不久尚卓佳才害怕的求救,後一會兒還會被刺激得昏迷嗎?
這中間會發生什麼樣的口角之爭,才能讓一個人受到巨大刺激兒昏迷?
一件事情暴露出來,得知者聽聞的第一時間受到的刺激最大。
隨著時間的推移,情緒就會平複得越來越穩。
劉千舟搖頭,不,不該是說到刺激而昏迷的。
可她見到的尚卓佳,是真的昏迷不醒的躺在床上,那又是怎麼回事?
二嬸和二叔當時在屋裏照顧?
劉千舟忽然冒出一種可怕的猜測,她雙手攥緊。
該不會她那晚見到的尚卓佳,就已經……
劉千舟搖頭,不不,應該不會,第二天二叔家下人還親口說送去醫院了,難道還送個死的去醫院嗎?
劉千舟用力咬著唇,被自己這荒謬的想法嚇出一身冷汗來。
宋城說幾句,都沒聽到她回應,當即轉頭看她,見她臉色難看,有些擔心。
伸手握住她的手,低聲問:“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劉千舟茫然抬眼,是手被他抓得太緊,才拉回了神。
“嗯?”
宋城擰眉:“你怎麼了千千?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他輕輕撫摸她的額頭,又捏了捏她手心。
“忽然冒這麼多冷汗,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劉千舟緩緩搖頭:“沒有,宋城,我剛想到一種很可怕的可能……”
宋城看她,“什麼可能?”
劉千舟舔了下唇,要不要說?
“還是有關卓佳的?”宋城反應過來。
劉千舟輕輕點頭,宋城有些無奈。
“如果你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那就交給警察,警察會將一切事實放在你麵前,好嗎?”宋城問她。
劉千舟猛點頭:“好,我們報警。”
宋城話一頓,但他並非要報警的意思。
“得等今天送走卓佳之後吧,現在是不是太著急了?”
劉千舟沉默片刻,勉強答應:“好,死者為大,先送卓佳離開。”
她輕咬下唇,眼神變得無比執著堅定。
宋城攬著她肩膀,輕輕撫摸著。
“好了,別多想了,警察會還原事情的真相。”
劉千舟緩緩點頭。
上午十點正,尚家父母在簡短的追悼會結束後,親自帶著尚卓佳的骨灰走出來,一行人前往公墓。
劉千舟站在墓碑墳地中,無盡感慨。
宋城握緊了她的手:“人的一生,太短暫了,很快,幾十年就過去,我們都將變成這裏的一捧黃土。”
他的話,忽然撞擊著她的心靈,產生極強烈的共鳴。
“知道嗎?我剛剛也在想這個,你居然跟我想到一起去了。”
宋城輕笑,輕輕捏了下她下巴。
“去看看卓佳,然後我們回去吧。”
兩人派對上前拜別,隨後和眾親友一同離開。
劉千舟因為尚卓佳的意外,大病了一場,對尚卓佳很內疚,總感覺她應該能做什麼事情卻沒做成,總感覺她應該能挽回什麼,卻什麼都沒有。
宋城看日漸消瘦的劉千舟,心急在側。
這天,久為登門的二太來了。
樓下問了大太太、劉千舟的情況,大太太臉色淡淡。
“還那樣,一下床就喊頭暈得很,也不知道那種環境長大的人,怎麼會嬌氣成那樣。”
二太看著大太太這樣,無奈笑了聲。
“大嫂,有些話可能說了你不高興,但我還是要說。”
二太看著大太太的表情,無視大太太的冷漠。
“說實話千舟那孩子很不錯,你對她真太嚴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