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沒有想過這話,讓兒媳情何以堪,未來讓兒媳如何在宋家立足?傳出去,外人又當如何看宋家?
大太太扶著心口,提了口氣,再沒有剛才訓斥的氣勢,而是換做一副傷心不已的無助。
“老公……”
大太太是傷心了,疼愛自己幾十年如一日的丈夫,何時這樣訓斥過自己?
董事長側身,打量著宋城等人,隨後目光落在宋城拉著的箱子。
“要搬出去?”董事長問。
宋城點頭:“是。”
“搬來搬去不閑煩?今日就搬出去,何苦折騰那一場搬進來?”董事長怒問。
宋城倒提了口氣,他道:“因為無法安好無事的相處,既然不能和諧共處,我認為搬出去住,有一點距離更好。”
董事長擰眉:“今日發生了何事?”
劉千舟垂下眉眼,麵容冷靜,一聲不吭。
反正受害人是她,怎麼著也說不上她身上來。
大太太沉著臉,也不說話。
宋江看看左右,他其實也沒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看了眼宋城,催道:“是啊宋城,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讓你們才搬進來,就立馬要搬出去?好歹也要說明原因啊,你不知道之前媽讓人給搬家,鬧了多大的動靜,這才幾天?你這不是打媽的臉嗎?”
宋城抬眼,目光看向距離樓梯口最近的下人,吩咐道:“去書房取門口那一套被弄髒的畫稿來。”
下人忙應聲,大太太難料兒子居然要翻賬,臉色再度難看兩分。
“城兒,你這是做什麼,想要在你父親麵前告狀嗎?”大太太痛心疾首。
宋城看著母親,“是向父親解釋原因。”
董事長掃了眾人一眼:“都過來,全圍在這成何體統?”
進門就瞧見所有人圍在大廳中,像什麼樣子?
在沙發坐下,董事長坐在單人座首位。
劉千舟和宋城坐在一側,大太太和兩個孫女兒坐在一側,宋江坐在另一邊的單人沙發上,而那程沁蘭,則是靠在他身邊站著,並不是沒有位置給她,她自己卻主動站在宋江身邊。
第一次來宋家,沒料到就遇到家庭矛盾。
大太太發怒時,已經夠嚇人,沒想到這位傳說中的董事長更嚇人,像閻王殿的判官,跟宋城的冷漠駭人不一樣,董事長那是不容侵犯的長者威嚴,就如同判官一般,大家都不敢說一句話。
程沁蘭有些腿軟,來這裏本就做了強大的心理建設,再遇這樣的事,早沒了主心骨。
董事長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他問的是大太太,大太太拿著那話不好說。
現場一度安靜得不像話,宋美嫻姐妹倆嚇得瑟瑟發抖,一左一右緊貼奶奶坐著,壓根兒不敢看爺爺。
大太太輕輕拍著孫女兒,輕輕哄著。
她了解丈夫的性格,這事兒不交代清楚,是不行的。
她抬眼,“孩子們難得過來,想畫畫,我想著新媳婦那畫室裏該有不少畫紙,就拿了一些出來給美嫻和美妍兩姐妹畫畫,畫筆也順道拿了。孩子們畫完,畫筆就還回去,畫紙那麼多,用幾張也不礙事。可誰新媳婦在外麵玩了一整天回來,就對孩子們發難。我在廚房幫忙呢,聽見姐妹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是親奶奶啊,我看我兩個孫女兒哭成那樣,我不心疼嗎?”
董事長聽得擰眉,這聽著並沒有什麼大事,這就惹惱了宋城?
他看向小兒子,自己兒子自己當爹的清楚。
“這事兒就讓你惱了,就讓你覺得無法在家裏生活了?”
董事長看了眼兩孫女,“千舟是你老婆,你要護著,但美嫻、美妍也是你親侄女,你當親叔叔的,怎麼就不知道寬容一點?”
宋城輕笑了聲:“倘若隻是拿了幾張幹淨畫紙,和用了下畫筆,那也好說。可爸,她們拿了我老婆已經完成的作品,那是我老婆熬夜一筆一劃畫出來的,毀了。現在截稿日期將近,怎麼辦?”
董事長擰眉,原來是動了那丫頭的作品,也難怪宋城會動怒。
許是那丫頭不放過,自己兒子替她出頭的吧。
宋城話落,頓了頓再道:“在家工作,工作就不該被尊重嗎?爸,您的工作會任人翻動?”
這麼一代入,情況倒是能理解了。
試想,誰會冷靜接受自己的工作成果被人搗毀?
董事長轉向大太太:“千舟丫頭工作是什麼,你不是不知道,怎麼就讓孩子們動她的作品?搞不好那就是國際大獎的作品,這一動,大獎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