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若寒原本是仰躺著的,此時在可心的示意下用手撐著地緩慢的坐了起來。費力擺出盤膝的姿勢,蕭若寒閉目雙手捏出一個有些奇異的動作,卻是在可心麵前毫無保留的擺出了寒雪堡的獨門心法“寒雪心經”的運行手勢。
可心麵色一變,深深的看了一眼蕭若寒。此時蕭若寒這般動作是真正的讓可心有些動容了。本門心法向來是不傳之密,不是嫡係子孫有時都接觸不到真正的核心部分。更別說是在外人麵前毫不保留的施展出來了。
雖說光靠看手勢,得不出完整的心法。但是也能從中窺其一斑,從而悟出些什麼。如果被外人偷學的話,很可能會帶來一些意想不到的後果,而且這後果大多都是負麵的。
可心斂了斂眸,隱下眼中的情緒,看著閉目的蕭若寒輕聲道:“不要太過於勉強,如若感到不適就需要立刻停下來。”
蕭若寒沒有回聲,但是可心知道他一定是聽見了。抿了抿唇瓣,可心也沒有再說什麼。邁開步子向左邊行去,幾個呼吸的時間便到了剛剛司空隱和蕭若寒交手的地方。輕輕一扯裙擺,可心便盤膝坐在了地上。由於先前那二人的交手,此時這地上倒是沒有什麼碎石子之類的東西。
現在蕭若寒和司空隱都已經進入了調息的狀態,可心在這裏坐下正好可以看見他們的情況,也好隨時做出相應的反應。
夏日的夜風依然在這仿若被削斷的山巔之上呼嘯,不過比之先前卻是好了太多。好似因為司空隱和蕭若寒之間交戰的罷手,它們也突然變得柔和了起來。沒了那股肅殺的犀利,在這還越漸升溫的季節,這夜風也顯得分外的宜人。
可心盤膝而坐,仰首望著那如同幕布的墨藍色天空。今夜有月無星,半輪殘月灑下銀色的光輝,為這靜謐的夜增添了幾許神秘。
可心緩緩地閉上眼,臉上的神色帶著幾縷淡淡的傷感和不易察覺的恨意。這樣清冷的夜總會讓她的心變得脆弱而冰涼。心底埋藏的感情噴發而出,就如同“千蟲萬蟻“的毒一般啃噬著她的心,她的一切。
她其實不想恨的,也不想去想這些事。既然已經發生,那麼她便改變不了了。可心知道,恨這種感情隻會讓自己變得可惡,變得悲哀,變得不再是自己。然而,她卻沒有任何的辦法。
她知道,卻無法改變,隻能被動的承受這種無力的感覺。愛之深恨之切吧。當初有多期待,得知結果的時候就有多失望,多憤恨。隨著時間的積累,幾欲讓人發狂。
可心閉著目,任由清冷的月光將她打上一層同樣清冷的光。因而沒有察覺到不遠處那雙溢滿著心疼的狹長眸子。
司空隱從調息中醒來,一睜眼便看到了靜坐在地上的可心。一襲嫩綠的衣裙勾勒出少女的曼妙身姿,在地上散出一朵嫩色的春花。彎彎的細眉下兩扇猶如黑蝶羽翅的長睫。小巧的鼻梁,如同櫻花瓣一樣的粉嫩唇瓣。
風拂起她柔順如墨的青絲,帶出縷縷的馨香,在空氣中散發出一種幽幽淡淡的氣息,不甜不膩卻沁人心脾,聞著很是舒服。
司空隱唇角微勾,露出一抹笑意。彎了彎狹長的鳳眸,起身站立了起來。先前的他一直處於壓製的一方,雖然也有真氣反噬,但是吐出淤血後又被可心服下的療傷的聖藥,再加之一番運氣調息,此時行動倒是已無大礙了。
隻是司空隱剛剛邁出了一步,下一秒,腳步卻是完全的頓住了。
初時,因為陰影所以司空隱並沒有看見。此時一起身,可心麵上的神色卻是被他盡收入了眼底。
原本精致可愛的蘿莉麵孔,此時卻是泛著淺淺的感傷,以及隱藏起來不易察覺的恨意。那樣的恨放在可心的臉上,很淺、很輕、很淡,然而卻是深入骨髓。如同跗骨之蛆,清不盡、抹不去。
幽幽的月色打在可心的身上,灑出一層銀色的光芒,泛著清冷的氣息。可心就那樣靜靜地坐著,仰首閉目望著夜空。
司空隱有一瞬間的慌神。可心那淡淡的樣子,仿佛是飄忽出了世俗之外,讓人即便是想抓也抓之不住。狹長的鳳眸緊盯著可心,司空隱的眸中溢出的神色滿是心疼。
籠在袖中的指節不自覺的收緊,司空隱深深的看著靜默盤坐的可心。薄唇微啟,傳出司空隱低沉而磁性的聲音,那是一種近乎是喃呢語調,輕輕的仿若是在歎息“連我都舍不得傷害的人……怎麼可以讓別人輕易傷害……”
丫頭,你隻要笑著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