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禮就位”、“讚禮上香”、“新人入場(撒穀豆)” “卻扇之禮”、“焚香淨手”、“宣讀告文”、“同牢之禮”、“合巹之禮”、“解纓之禮”、“結發之禮”、“撒帳”,婚禮完成。
他靜默卻也認真地隨著司儀太監的指導完成婚禮上所有的禮節,繁瑣至極的禮儀,他卻沒有絲毫不耐,而是一絲不差,認真至極地做著,他的手,牽著長長的紅綢,另一端,在那個他最熟悉的女子手中,有些心安,有些意興珊闌。
主位上坐著他曾經喊做父王的男人,那張冷漠酷烈的容顏上,難得帶了些笑意,遙遙的,他看到角落處,自己的親生父親喬裝打扮站在那裏輕笑,全是欣慰,他們都為他娶妻而開心愉悅,他怎麼能夠不笑呢?
新娘子蓋著繡著龍鳳呈祥紋路的蓋頭,靜靜地坐在紅色的千工床上,火紅的床幔,與新娘子身上的紅衣融為一體,化為熊熊的烈火,將他的心一點點燃燒。
“殿下,該為新娘子挑蓋頭了……”
旁邊的喜娘提醒,慕容棄恍然回神,皺了皺眉,看著在房中伺候的人,有些窒悶:“都下去!”
“是!”
拿起床前架子上放著的金秤杆,輕輕挑起新娘子紅蓋頭的一角。
“我今天很開心!”
女子的聲音還是冰涼透徹,帶著瑟瑟寒意,慕容棄卻從中聽到了真實的開心,隨著手向上提,火紅的蓋頭飄落在腳下,麵前,是女子唇邊一抹淡淡的笑。
一直強硬撐著的不在乎,一直死灰般無所謂的心,在薛語嫣洞悉一切的眼神中,無所遁形,狼狽無邊。
慕容棄低低地哼了一聲,手輕輕地按了一下額頭,剛才喝了不少酒,他沒有接受那些擋酒的人的好意,放縱自己接受一杯杯敬酒,下場便是腦袋發暈,難受地想要嘔吐。
薛語嫣自顧摘下頭上重重的鳳冠,纖纖玉指,在慕容棄的頭上按揉,嬌軟的身子貼在他的身上,軟玉溫香,該是男人求之不得的享受,慕容棄卻是瑟縮了一下,更加難受。
薛語嫣的手指頓了一下:“你現在便開始後悔了嗎?”
靜靜的,沒有絲毫怨氣,聲音淡薄地詢問這個不該是新娘子在洞房之夜會問出的問題。
“沒……我既然娶了你,便是真心想要與你做一世夫妻的!”
慕容棄解釋,他既然娶了薛語嫣,便是真的想要放開那段無緣的感情,他在感情上栽了一個大跟頭,他已經沒有多餘的情意了,但是,他可以用責任,用婚姻,去補償一個女子無怨無悔的付出。
“一世夫妻呀……”
薛語嫣塗抹著胭脂的紅唇抿成了一道月牙的弧度,今夜,她似乎格外地喜歡笑:“那你說,我今日美嗎?”
女子的臻首,倚靠在慕容棄的肩膀上,紅唇,若有似無地掠過慕容棄的臉頰,他冰涼的臉頰,滾燙滾燙的,腰肢上纖纖的素手,變成了束縛的鎖鏈,讓他無處可躲。
他的頭微微側了側,薛語嫣的紅唇再次掠過時,隻是擦過他的耳際,慕容棄疑惑:“語嫣,你今日怎麼了?”
平常的男子,在這種時候應該是欲火焚身了,可是,慕容棄卻出奇的冷靜,既‘冷’又‘靜’,薛語嫣貼身靠著,作為一個出色的醫者,男人身體的任何變化,都瞞不過她。
“看來,我一點兒都不美!”
慕容棄靜默了半晌:“你是我今生見過最美的女子!”
這是他真心的答案,薛語嫣,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子,沒有之一。
薛語嫣的臉頰上紅暈更盛,透著一絲瀲灩的美麗:“我好開心……”
這是她今夜第二次說這句話了,其中的悵然若失,慕容棄終於聽了出來,有些疑惑,有些不安,轉過頭,與女子盈盈的,仿佛要滴著水的眸子相對:“語嫣……”
他的手按在女子纖纖柔弱的指尖之上,想要安定女子的心,薛語嫣紅唇輕啟,一縷粉色的輕煙,在慕容棄的眼前彌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