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試圖激怒他,竊竊私語聲形成了一股氣浪,在身後翻騰,慕容棄抬手,阻止了身邊人的衝動,歪了歪頭,隻是一眼,冷冷的,像是看著死物的,沒有絲毫感情波動的一眼,便讓那些聲音自動消失。
“從名義上來看,我還是你的大哥!”
慕容棄靜靜凝視即墨軒,平靜淡然的一句話,卻讓本來滿是想要找茬的衝動的男人清醒了起來,看了看身處的地方,驀然想起,他們現在起碼還是兄弟相稱呼,真的弄得男人沒臉,丟人也是一起丟。
笑臉僵硬了一下,卻更是看不上慕容棄這種時時刻刻冷漠平靜的樣子,眼珠一轉,想到自己安排的節目,心底的煩悶消散了不少。
“大哥說的是,不論怎麼說,我們曾經都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一家人,現在也是一家人,確實應該團結友愛,方才的話,是弟弟一時糊塗,來,我敬大哥三杯,算是賠罪,三杯之後,小弟絕對不會擋著大哥去見小情人……”
最後三個字,近乎耳語呢喃,一直平靜冷漠的男人眼神一凝,嗖的射出一道鋒銳的光芒,可惜,那個對麵的人,卻根本不受影響。
慕容棄壓低的聲音,隱藏著千年寒冰下的濃濃烈焰:“我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管!”
將他當做敵人似的,完全忘記了他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即使,現在是隔著血緣的異性兄弟,即墨軒的指尖顫了下:“無所謂……”
無謂地輕笑,方才的話題沒有再深入下去的意思,即墨軒招了下手,早有準備的侍從端過來了一個木盤,其上三個青龍海水紋大海碗一字排開,酒色呈淡紅,淺淺的,仿佛花兒的影子蕩漾,最奇異的,便是當目光直視著看去時,那淡紅,自頂層開始,一層層向下加深,直到碗底,一點火紅的朱砂色,層層遞進的地獄之花,次第開放,透著一抹妖異。
誰都沒有見過這樣的酒水,看著樣子雖然 別樣的美麗,但是,那份不詳的美麗,卻讓人不會貿然嚐試。
想著即墨軒與慕容棄曾經的關係,現在的關係,方才以為沒有好戲可看的人,眼底重新開始了審慎,有些人,卻開始擔心了。
“世子,郡王殿下剛才已經喝了不少,看來有些不勝酒力……”
一個看起來穩重忠厚的中年官員,先是忍不住上前勸解。
“我在勸自己的哥哥飲酒,哪裏有外人的事情?”
邪笑著的臉猛地一沉,因為擔心事情鬧大而來打圓場的中年人漲紅了臉,被身後幾個交好的同僚拉了下去。
幾聲告罪,即墨軒似是沒有聽到,他隻是端起中間的一個海碗,微微閉了眸子,高挺的鼻梁顫動,很是陶醉地嗅聞了一下那香醇到了極致,透著些許糜爛的氣息,向前遞去:“大哥,這是弟弟花費了大代價,從一處酒坊特意尋來的三百年佳釀,名為胭脂紅,據說是前朝皇室專飲的貢酒……”
話音未落,一直好像是置身事外,冷冷淡淡站著的慕容棄伸手,卻是對即墨軒的敬酒視而不見,拿起托盤上的大海碗,湊近唇邊,頭微仰,一飲而盡,因為飲得急淡紅色的酒液順著唇邊溢出,淡紅色的酒水,為那蒼白無血色的唇,增添了一抹妖嬈。
即墨軒喉頭一動,愣愣地看著慕容棄的唇,似是因為對方反常的痛快而驚異地忘了自己的目的。
慕容棄沒有去看即墨軒失神的樣子,放下海碗,拿起另一碗,又是一飲而盡。
“好!”
有人喝彩,來慶生的不止是朝中的官員,更多的是一些大家族中的公子少爺,年輕人最喜歡的,便是這種豪爽,一些看不慣慕容棄整日裏冷冰冰樣子的人,也忍不住對他另眼相看。
即墨軒手一動,他端在手中的海碗,被男人拿過,冰冷異常的指尖與他的手指摩擦而過,那份冰冷異常的詭異觸感,卻讓他像是觸電一般,猛地將自己的手縮回:“你不怕這酒有問題……”
砰的一聲,最後一個海碗重重地落在托盤上,慕容棄臉頰上暈染上一縷紅豔,有些妖嬈,淡淡的紅,仿佛那碗迷人不詳的胭脂醉,即墨軒愣愣地退後一步,被身邊的人扶住,看著男人快步離去:“你沒有理由那麼做!”
那麼自信,自信自己現在不會動他,尤其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動他,他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自信?
即墨軒冷笑著,未曾察覺自己眼底的一抹偏執與狠毒,還有更多的幸災樂禍,暴露無遺:“看來大哥對那個金屋之嬌,很是上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