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了什麼?”這般語氣已經是咬牙切齒,自己的女兒因為愚蠢斷送了自己父親的性命,讓她此時處於如此無力的境地,斷然是不能饒恕的。
“女兒什麼也沒有做?”少女還要嘴硬,可是被林夫人冷冽的目光一瞪,心口一滯,強詞奪理的話竟然是一句都說不出來,一眼瞥見一身孝服跪在靈前的另外一位少女,手指豁然一指,“那個賤丫頭去的,你問她!”
林夫人的目光轉過來,審視的盯著跪著的無聲無息毫無存在感的少女,也是林家很不待見的庶女,原因無他,那女子的母親是一個粗使丫頭,林城一次醉酒竟然欺辱了她,然後便有這個孽種,她一向都不拿正眼看一眼,如果林城的死真的和這丫頭有關,那還真的不能留了,直覺的,林夫人就感覺自己的女兒做不出來那事,一定是這個賤丫頭做的。
“紅菱,你說!”林夫人緩緩開口。
“大約半個月前,二小姐說魅顏坊的存在太過礙眼,聲名鵲起,已經阻礙了林家的路,小小的一家香粉鋪子,又在南城,便讓她身邊的大丫頭帶著奴婢去了,去之前奴婢臉上還塗了藥紅腫不堪,準備賴上那家鋪子,然後挑了它。”紅菱自始至終都沒有抬頭,低著頭,安安穩穩的跪在那裏,條理清晰的慢騰騰的說著,竟然沒有半點的懼怕,甚至在父親的靈前也沒有半點的哀傷,平靜的很,平靜的就像是一個路人。
“然後呢?”林夫人問,目光瞬間就陰鳩起來,沒想到這個不吭不響的丫頭竟然還是個伶牙俐齒的。
“然後帶去的小廝打了人家的掌櫃要說法,誰知道那個鋪子卻是城南第一神醫簡陌的鋪子,一眼識破了奴婢臉上的傷不是來自於人家的脂粉。”
“你胡說?”另一個丫鬟跳了出來,赫然是那日在魅顏坊叫囂的主,“如果不是你吃裏扒外拿出了那節龍骨草,他怎麼會認得出來?分明是你想要害林家!!”
“紅菱!”林夫人的這一聲紅菱已經帶著莫大的怒火。
紅菱嘴角扯出淡淡嘲諷的弧度,就知道讓她去是為了事發讓她當個炮灰,從來都是如此,當真是沒有什麼新意呢?
“是簡陌先認出來了,然後又親左之舟左公子作證,奴婢不敢惹怒左公子才承認的。”紅菱知道,林家不過是商家,而且並不是特別出色的商家,自然是得罪不起達官貴族的。
“你是說,左府左之舟,京城的冠玉公子?”林夫人的心頭又是一跳,這究竟是惹了幾家?
“聽說簡大夫再左之舟大婚之日救了他兩次,還有一次是當著皇上皇後和白國公的麵。大嫂,你的女兒可真是出色!!”林宇戲謔的插嘴,“今日林家的人還能活著坐在這裏,也是老天的恩惠了。”
“啪!”林夫人一句話都沒有說,回頭就給了自己女兒一巴掌,那一巴掌打的太狠了,一下子就把那個二小姐打倒在地,嘴角甚至有鮮紅的血液流淌出來,可是林夫人卻是一眼都沒有看,回過頭的目光盯著地上的紅菱,“你倒當真是好樣的!”
“二小姐說我不去,就打奴婢母親板子!”紅菱依舊筆直的跪在那裏沒有抬頭,處變不驚的模樣,這份不驚不懼不求饒才更讓林夫人火大。
“紅菱給林府招貨,死罪可免,自今日起,就和你那娘親給本夫人滾出去!來人,扒掉孝服,打二十板子扔出去!”
“喲,這是怕庶女庶子爭財產,所以先下手為強嗎?”林宇驚呼。
紅菱卻被拖拉著去處半聲求饒也沒有。
“夫人饒命啊,夫人饒了紅菱一條賤命吧!”一個蒼白如紙瘦弱的蒼老女子撲過來,一邊哭著求饒一邊死命的打著紅菱,“你怎麼這樣不爭氣,你怎麼這麼不爭氣,趕出去了會死知不知道?知不知道呀?”
這般隱忍也沒有好過,和死了又有什麼區別?紅菱倔強的咬著嘴唇,終於還是沒有說出來。
“怎麼靈堂也是這般熱鬧?”一聲如山間清泉叮咚的聲音傳來,在座的人心裏突然就多了一絲冷意。
一回頭就看見庭院裏一個纖瘦的青衣少年,領著一個白衣的丫鬟緩緩走來。
“你是誰,來幹什麼?”林宇疑惑的問,沒辦法,這個人他還真的是不認識,不過那細皮嫩肉的模樣倒是看得林宇心癢難耐。一雙眸子更加的淫邪了幾分。
簡陌壓根就沒有理會他,抬眸對上林夫人同樣疑惑的目光,鳳眸微微一眯,嘴角微微一勾,冷冷的說,“在下簡陌,和林城林大人倒是有一麵之緣,特地前來吊唁,林夫人節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