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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咱們旗灩美人兒一臉綠雲罩天滴隨後從門口走出來,恨恨睨著遠去的的士,恨恨上了車,恨恨發動———那車啟動的猛勁兒,仲寧能想象旗美人盛怒下的眼睛有多銷魂!

仲寧一聲“得”,也瀟灑開車跟了上去。這下,好看咯,荷水榭迎來了它開張以來最火爆的一天!

荷水榭,開張沒多久吧,聽說有後台,生意那了不得,每天爆滿。想要訂它一個包房,跟約會秦淮名妓一樣個標準,老早訂好牌子。

憧落落有個十二孝的哥哥,老早跟他把“名妓”約好咯,他一去,隻要報個名兒,就能立即“掀牌子”,上!

“保常,你嚐嚐,這裏的蟹都是陽澄湖正宗的大閘蟹,肥著呢,聽說因為陽澄湖底土質堅硬,蟹們慣於站立行走,所以肢體格外發達,我就見過那活蟹在搪瓷臉盆裏站立起來,能霸住臉盆的半壁江山,————”

憧陰貨好像格外高興,話蠻多,保常卻理不上他。這裏的規矩,會拿隻活蟹給客人過目,保常拈起來燈下細看了下,果然犀利,腹臍潔白而飽滿,鼓脹的膏脂呼之欲出,蟹腳關節處的半透明皮殼下,浮動著金黃的暗香————

保常點頭,暗香裏暗想:果然有氣質,

陽澄湖大閘蟹的美名天下遠揚,最是“四人幫”倒台的1976年之金秋,爆紅!當時還不曉得是誰發明了“三公一母”的吃法。保常慢慢先卸下蟹爪、蟹螯,將周邊部分逐一吃掉,然後,蟹蓋被揭開的那一瞬間,保常感覺就像那一座寶藏的山洞大門,在阿裏巴巴的麵前吱吱呀呀地打開。

張岱雲形容的不過如此:殼如盤大,中墳起,而紫蝥巨如拳,小腳肉出,油油如。掀其殼,膏膩堆積,如玉脂珀屑,團結不散,甘腴雖八珍不及————保大姐吮著美味想,象大閘蟹這樣的冤家,咱好久沒這樣敘舊一回了,長相也不容易記牢,不過,一隻好蟹的判斷,還是求諸於己滴:吃蟹後,是否十指染盡,並且帶有雖經反複洗滌卻數日不去之頑腥;二,吃蟹後,不計數量,半隻也算,會否堅拒進食別的東東。保大姐決定吃完後要一一檢驗滴,咳,說起來,食蟹,特別是食好蟹,真跟跳高、戀愛近似,都屬於遺憾的藝術哇。

保大姐擱那兒是傾情投入地細品細品呐,她是沒注意憧陰貨看她滴眼神————憧陰貨無不帶著驚豔的打量哇,

保大姐吃起蟹來————竟然如此有氣質!

非常優雅,十個肥指頭均沾著習慣性般的優雅,她或許是吃的太癡迷,好像骨子裏的一些什麼跑了出來,———

她是真的在品蟹,

很獨立的在品,很精致的在品,

因為專注,叫她坐在那裏,身姿、情態,都好像突然間換了一個人,盡管還是那身小肥肉,還是那半舊的大圓領T恤,那齊耳的“媽媽短發”———可,氣質這東西———品蟹的保大姐比此刻荷水榭任何一間包房裏穿著prada的年輕女郎來得高貴!有味兒!

憧陰貨突然有些激動,

這個胖胖的女人,其實相當多麵,

可以風塵,可以優雅,可以潑辣,可以精狡,可以猥瑣,可以高貴,———她的每一麵隻閃現一下,卻絕對直插你的心底,

這個女人,她的過去,經曆過什麼————

憧陰貨有種撈到寶的感覺,沒做聲,默默低下頭,手指撥著蟹竟然有些許顫抖。

(好了,實在不能一氣嗬成了,明天學校開運動會,我第一次當裁判,有點興奮,先歇歇了。恩,就當今天送的是禮物的小發帶吧,嗬嗬,明天繼續拆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