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章 資本的遊戲4(3 / 3)

也許從沒有見過雷一鳴發火,安妮嚇哭了,但她還是倔強地站著不動,任眼淚一滴一滴從眼眶裏滾下來。

從上大學的時候起,雷一鳴什麼都不怕,就怕女孩子哭,何況這個女孩子是未來的兒媳婦。雷一鳴煩躁地一拳砸在了桌子上,立起來站在窗戶前。窗外,陽光明媚,和雷一鳴的心情一點也不相配。

安妮的哭聲從身後傳了過來,爸,您和媽就別再較勁了。

雷一鳴渾身抖了一下,這是安妮第一次叫自己爸爸,雖然內心劇烈地顫抖了一下,他還是沒有回頭。

安妮的哭聲在繼續,爸,我知道,您心裏有媽。媽之所以這樣,也是怕失去您啊。您是男人,您就不能讓著一點媽嗎?

半天,雷一鳴終於轉過頭來,聲音緩緩地說,好孩子,把票退了吧。

安妮的眼睛裏仍然流著淚,她淚眼蒙矓地靜靜地看著雷一鳴,深深地鞠了一個躬,退了出去。

雷一鳴又站在了窗前,一直看著街上的人群。雖然已經下班了,但街上的暖色不停地透過玻璃往屋裏傳遞。

下午下班的時候,安妮和趙震天都看到,雷一鳴直接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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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體現著一種心態,越是想過生日的人,必定是年輕的人。而想讓別人忘記自己生日的人,肯定是一個意識到了年輪殘酷的人。

尤其是女人。

趙娜就是一個想讓別人忘記自己生日的人。

這麼多年來,唯一令趙娜欣慰的是,沒有人拿自己的年齡說事,盡管她心裏很惶恐,但這些,都因為安妮進入公司而被重新提起。

這天,趙娜一直沒有等到下班歸來的雷一鳴,本來已經稍稍平靜的心又開始煩躁起來。客廳就成了走道,趙娜不停地在客廳走動。不好的心情使腳步有些淩亂,淩亂的腳步又把心情鼓搗得更加糟糕。

安妮和趙震天進來的時候,趙娜仍然沒有把臉上的表情擺正位置。趙震天對自己的母親永遠像領導一樣尊重,一個領導,是不會輕易讓下屬知道自己的心思的,所以趙震天一見母親這樣,就很無措。安妮是一個自己把場地分得很清,也在不停地提醒別人的人。現在,在家裏,安妮早就把董事長的稱呼換成了媽。

媽,身體不舒服嗎?安妮問。

趙娜臉色蒼白,但還是搖了搖頭。

爸讓我們回來接你。

趙娜的目光很是疑惑。

今天是你的生日,爸專門在外麵訂了一個包間,正在那邊等你。

年齡雖然殘酷,但看什麼人惦記。惦記表示著兩種意思,一種是心裏有,另一種是沒有忘記。如果專門慶祝,則表明了對年齡的不在乎,或對人的在乎。趙娜按自己的邏輯在腦子中走了一圈,臉上漸漸有了紅色。

安妮恰到好處地用手杵了杵趙震天,趙震天憋了半天,終於紅著臉說,媽,我去給您拿外衣。“媽”已經被“董事長”代替多少年了,趙震天的這一聲媽,雖然有點別扭,但總算叫出來了。這一聲媽,一直叫到了趙娜心裏。

一直到酒店,趙娜的頭都低著,臉也盡量不看任何人。安妮看見,進入酒店的時候,趙娜的腳步有些蹣跚,她急忙伸手攙住了趙娜。

包間裏麵的雷一鳴已經點好了菜,每個杯子裏,也已經有了紅酒。餐桌上的碩大蛋糕上,四支紅蠟燭已經點燃。很久沒有這樣在一起了,每個人臉上的尷尬是難免的,安妮恰到好處地唱起了生日歌。大家都唱了起來,安妮注意到,四支蠟燭,有一支趙娜不是用口吹滅的,而是用眼淚澆滅的,不,是用眼淚砸滅的。那眼淚一顆接一顆,豆子一般砸下,安妮覺得好像把自己的心都砸疼了。

那天晚上,趙娜喝醉了,醉得不省人事。幾個人好不容易把趙娜扶回了家,看著趙娜睡得很甜、很香,安妮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然後把臉轉向了雷一鳴和趙震天。趙震天偷偷地向她豎了一下大拇指,雷一鳴剛回避開安妮的目光,電話就響了。雷一鳴下樓去接電話了,趙震天高興地在安妮的臉上親了一口。安妮看著雷一鳴的背影,臉色重新凝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