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湘樓。
“哎,你聽說了嗎?瀟湘樓裏又來了一個美人,嘖嘖。”
“怎麼可能不知道。那身段,那臉蛋,真真人間尤物。”
“那美人見一麵就要千金,你見過?”
“咳,哪裏的事,聽別人說的。”
···
種種汙穢雜碎就這樣輕飄飄的飄然到樓上,讓描眉的手一頓。
微風浮動,吹起那一層又一層的紅色紗帳,讓人從縫隙間看到了女子曼妙的身姿和無瑕的側顏,卻在一眨眼間又回歸到神秘,就算是驚鴻一瞥,也猶如見到了仙人。
“主人說,今晚董淵會來,讓你好生準備。”紗帳之下,一個黑色人影一閃即逝,隻留下一句在這滿天紅色中回蕩。
“董淵會來?”微勾紅唇,那聲音說不出的柔情嬌媚。
“董淵要來?”老鴇大叫出聲:“怎麼現在才說?”
撫了撫耳邊的金色琉璃步搖:“柳兒,新兒,你們兩個把二樓最好的房間空出來,讓雲曦和紫珞去屋裏侯著。”
“那嫿卿姑娘呢?”
老鴇莞爾,風韻猶存的麵龐也頗有些味道:“嫿卿自然是準備她的任務。退下吧。”
晚上的瀟湘樓熱鬧非凡,觥籌交錯,衣香鬢影,好不香豔。
二樓房間內一前一後走進二人,衣著華貴,前者眉宇間全是高傲,後者斜眉入鬢,別樣的妖冶陰柔。
“相國,你可算來了。奴家在這裏等了好久。”嬌滴滴的聲音聽的人心都化了,被喚作“相國”的人熟門熟路的走到那批著柔軟貂皮的軟榻上,左擁右抱,道:“就屬紫珞嘴甜。”
清清冷冷立在一邊的雲曦在看見董淵身後的人時,身子一僵。
那人眸中不帶任何異樣掃過,恍若擦肩路人,坐在圓桌旁的椅子上,獨自為自己斟了杯茶。
“怎麼,雲曦看見司塵便連路都走不動了?”
“相國哪裏的話。”雲曦回身,聲音柔和,麵色卻不帶一絲笑意:“久仰司將軍大名,今日得見,方多看兩眼。”
董淵正要說話,就被樂聲打斷。
舞姿翩遷,陪著一首樂曲,花容月貌更為奪目。巧笑盼兮間,便勾走了多少魂魄。
把玩著酒杯的司塵眸中帶笑,看向董淵:“若這就是讓義父今日來的嫿卿,真是讓人覺得失望。”
“司大將軍哪裏的話。”倚在董淵懷裏,春光乍泄,香肩微露的紫珞開口:“嫿卿姑娘那裏是這些人能比的。相國和將軍就耐心等等吧。”
在董淵的胸膛上打著圈圈,惹得董淵呼吸加重,啞著嗓子道:“老實些。”
那廂歌舞未停,二樓房間裏的女子娉婷起身。
“姑娘,董淵已經進房間了。”隨手遞茶的侍女低聲說道。
拿起茶,輕輕頜首。心中卻覺寒涼。原來這瀟湘樓上下,已經布滿了那人的眼線,自己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逃不過去。
皓如凝脂的手腕穩穩地將茶放在桌上,手上的翡翠玉鐲碰到桌壁發出清脆響聲,拿起桌子上的金色麵具,敷在臉上,遮住了一半麵容,欲抱琵琶半遮麵,更讓人想親眼目睹麵具下的絕世容顏。
滿樓的燭火在一陣邪風來後,慢慢熄滅,不知何時放在地上散著橘黃色的燈籠襯得這景色越發詭異。突然間,一個接一個的紅色卷簾從天而至,將瀟湘苑浸在一片紅色之中。
漫天的霓紅色,最為奪目的就是那個紅衣黑發金色麵具的女子,帶著寒氣卻又帶著嫵媚。
舉手投足間,鈴鐺聲“叮當”作響,一雙玉足在紅衣下若隱若現。
定眼看向二樓的房間,紅唇挽起弧度,似嘲諷,似誘惑。
從樓梯間快速滾下的白色絲綢在女子腳下止住,輕移蓮步,走上那潔白,白映著紅,紅趁著白,卻沒有這個女子的半分耀眼與妖豔。與生俱來的清冷高貴配上這一身的多情豔麗讓她宛若山澗鬼魅。
抬步,一步步的走進了房間,房間裏還帶著些許情欲味道,在嫿卿走進屋子後,底下便炸開了鍋。
“這就是嫿卿姑娘?”
“這,這,這,若是能和嫿卿一夜風流,死也心甘情願。”
房間內,卻是將所有聲音隔絕,萬籟俱靜。
“相國。”嫿卿微微福身,墨發便有些許蓋住麵龐,黑白紅,最炙熱濃烈的顏色全在她身上,她卻駕馭的如此之好。
“今晚,嫿卿是相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