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夏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到了大街上,周圍來來往往的車輛猶如穿梭不停的小舟,絡繹不絕,一閃即逝。
車輛的喇叭聲,車輪擦過地麵的細碎聲,充斥在耳旁,甚至有刺鼻的味道撲入了鼻端,讓她忍不住的頭暈。
以前從來沒注意到這些,今天怎麼這麼難以忍受。
穿過紅綠燈,她快步往前走著,習慣的跟著人流上了人行道,剛剛邁步往前走,一輛紅色的轎車在身邊無聲地停下,車窗迅速落下,露出了白雪那張臉。
“蘇夏,你在幹什麼?這個時候還在大街上遊逛,你還有一點兒責任心沒有?”
什麼?
蘇夏如夢初醒,轉臉狐疑看著她,她怎麼來了?不是也在大街上晃蕩嗎?怎麼能責備別人?
“我說你還能有些職業責任感嗎?你電話關機,還不能按時來上班,你以為電台是你家啊,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想要遲到就可以晚些起床,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如果不想上班的話就趁早辭職,不要占著位置做錯事情,還要別人為你承擔後果。”
白雪重重的關上了車門,到了她麵前,迎麵就是好一頓劈頭蓋臉的責備。
被罵的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蘇夏隻能聽著,終於看著她閉上了嘴巴,這才問道,“白助理,你到底要說什麼?我不就是遲到了嗎?還以為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呢?你不是也遲到過嗎?怎麼不見你對自己一陣訓斥?做什麼事情不能隻盯著別人的缺點,而忽略自己的短處吧?”
哼,她心情也不爽,無法忍氣吞聲聽這樣的惡語。
“你還來勁了是不是?好,我不是來找你吵架的,蘇夏,你現在馬上立刻趕回到電台裏,到台長辦公室裏去,我出門是專門尋找你的,就不等你了,你好自為之。”
白雪被氣得臉紅,冷冷的瞪了她一眼,走下台階,鑽進車裏,揚長而去。
紅色的車卷起了從空中飄飛的落葉,打著璿兒在眼前略過,又再次被後麵的車輛大力吸附過去,在車輪下碾過,成為了碎片。
蘇夏站在眼底呆呆的看著,心裏十分不是滋味。
白雪對她的排斥和不屑她早就知道,隻不過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她熱愛的是這份工作,是播音這個職業,不是電台的這個那個人。
可是,每天和這樣一群人周旋在一起,大腦不知道要死了多少細胞。
算了,不想那麼多了。
她打車直接奔向電台。
整個電台大樓,和昨天相比,似乎沉寂了很多。
猶如這濃重的秋天,雖然依然陽光燦爛,可凝重到風霜即落的程度,某種肅殺還是無聲的透了出來。
蘇夏快步向前走著,看著來往穿梭的身影一個個輕手輕腳的,看到她也猶如躲避著瘟神似的趕緊低頭走開,完全不似昨天的熱情。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難道已經知道她昨晚和唐少上床的事了?
怎麼會?
大腦中各種各樣的猜測風起雲湧,她沒有徑直回到台長辦公室,而是先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裏。
林青不在,空無一人。
她微微舒了口氣,把包放在了辦公桌上,環顧了一下周圍,這才走了出去。
迎麵正碰到化妝師,她一把拉住了對方,“告訴我,今天台裏怎麼了?怎麼這麼冷清?不是有節目需要播出嗎?一個個耷拉著腦袋,無精打采的,出事故了?”
化妝師想要躲開的,可無奈被她拉著,隻能陪著笑臉看了一眼周圍說道,“台長正在到處找你呢,你現在就去台長辦公室裏,到時候你自然就清楚怎麼回事了,對不起,我還忙著,我要先走了。”
硬是掙脫了她的手,化妝師走了。
台長辦公室裏,可謂是氣壓冷到了極點,稍有不慎就會有爆發的危險。
譚木加坐在椅子上,陰沉著一張臉握緊了拳頭,額頭上青筋暴露,霍霍跳動著,幾乎要崩裂出來。
他從來沒有如此發怒過。
季婉清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淚光微微閃過,十分委屈,不滿的看著他,毫無懼色。
總監蕭翰坐在她身邊,手放在了她的肩上,微微握著,表示安慰,“清兒,沒事的,一切都說清楚了就沒事了。”
“說清楚?能說的清楚嗎?”
譚木加再次質問道,“季主播,你和蘇夏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有什麼矛盾,我都不去計較,隻要你們以大局為重,能夠以台裏的利益為重,我就不管,可是現在,你們的關係竟然影響到了節目的撥出,你看看這些視頻和報道,我們好好一個節目,一個突破了收聽率神話的節目,竟然成為了笑柄,你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台長,您怎麼能這麼說?您怎麼能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我身上?是,我和蘇夏之間是有一些意見,可那不是工作上的意見,是生活中存在著一些差異和觀點的背離,可這並不影響我們在工作上的合作,在籌劃這個節目的整個過程中,我是怎麼配合她的,你該清清楚楚,出了事情,你不是找事情的真正原因,而是把責任推到我身上,這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