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元誌費解了,看蘇慕長兄弟四人的屍體就能看出來,這四位不是學周孝忠殉國的,誰會跑來殺蘇府一門老小?他們安家跟蘇家倒是有仇,可他老子待在家庵裏,安府也一把火燒了,他那個老子還有能耐派人來滅了蘇府?還是說,京城裏還有一股,他們不知道的勢力?
安元誌正胡思亂想著,一個進到蘇府後宅去的校尉跑了出來,徑直跑到了安元誌的跟前,說:“五少爺,蘇府裏的值錢東西都不見了?”
“什麼?”安元誌有些不大能相信,這個時候了,還有人想著打家劫舍呢?
“小的帶人都翻遍了,”這個校尉跟安元誌說:“一張銀票都沒找著。”
將官說:“會不會蘇家人把值錢東西都藏起來了?”
校尉說:“屋裏都被人翻箱倒櫃過,一定是進了賊了。”
安元誌扭頭再看蘇慕長的屍體一眼,被人打家劫舍而死,蘇副相的這個死法是不是太憋屈了一點?安元誌原本不想進蘇府後宅的,這會兒又改了主意,跟著校尉進了蘇府的後宅看上幾眼。
蘇府裏明火已經不見了,放眼望去都是一片狼籍。
“五少爺,”校尉指著地上的一具女屍讓安元誌看。
安元誌低頭看屍,這女屍應該是蘇府裏姨娘之類的人物,胸前被人砍了一刀,不過身上的衣物還完好,隻是全身上下首飾全無,兩個耳洞都豁開了口子,賊人連個耳環都沒給這婦人留下。
“差不三天的時間,”校尉小聲跟安元誌道:“夠那幫盜賊慢慢搶了。”
“護院都是吃白飯的?”安元誌搖著頭道:“這家人就這麼死了?”
校尉說:“府裏沒活口。”
傳上官勇將令的小校尉,這時從北城門那裏一路找了來。
聽了這小校尉的話後,安元誌就跟站自己身前的校尉道:“你帶人上街去,看見殺人放火的,有一個殺一個。”
這個校尉忙就領命走了。
“你去一趟大理寺,”安元誌又跟小校尉道:“跟韋大人說,城裏現在凶徒遍地跑,讓他別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了,把衙役都派出來巡街吧。”
小校尉領了命,也往外跑了。
安元誌走到廊下,往房門大開的屋裏看了一眼,屋裏桌翻櫃倒,四五具屍體倒在這間屋裏,血流了一地,已經凝結成塊了。
安元誌正打量這間屋的時候,身後傳來一聲喊:“五少爺!”
安元誌回頭,看見馮姨娘跟著一個兵卒走進了院子裏。
馮姨娘這會兒也顧不上什麼女子的儀態要端莊了,看見安元誌站在廊下後,邁步就跑到了安元誌的跟前。
安元誌衝院中的人揮了一下手。
守在這個庭院裏的人都退了下去。
安元誌打量一下馮姨娘,說:“姨娘沒受傷吧?”
馮姨娘說:“五少爺,大姐兒沒了!”
馮姨娘口中的這個大姐兒是誰,安元誌一下反應不過來,問了聲:“誰?”
“安茹啊!”馮姨娘衝安元誌叫了起來。
“安茹是誰?”安元誌又一臉莫名地問道。
“你女兒啊!”馮姨娘尖叫了一聲,憤怒已經讓這位一輩子循規蹈矩的婦人失去了理智,瞪著安元誌的雙眼都允血。
我女兒,安元誌在心裏念了一遍這個稱謂,然後看著馮姨娘神色如常地問道:“姨娘你是怎麼進城來的?”
比起安茹的死,安元誌更關心馮姨娘是怎麼從城郊的家庵進到城裏來的。
馮姨娘卻看著安元誌哭道:“大姐兒死了,你就給我這麼一句話?”
安元誌說:“姨娘想我說什麼啊?”
馮姨娘也不管安元誌想不想聽,開始跟安元誌哭訴安茹的死。離府時就一直發熱不退的小女孩,終於是在昨天夜裏三更天的時候,病死在了安氏的家庵裏,“沒有大夫,”馮姨娘跟安元誌哭道:“藥也不管用,大姐兒就死在我懷裏!”
安元誌聽著馮姨娘的哭訴,感覺還是像在聽別人家女兒的事。
“太師聽了府裏的消息,一下子也病了,”馮姨娘哭完了安茹,又跟安元誌哭安太師,說:“我急得沒辦法,隻能跑進城來找五少爺,這下子要怎麼辦?”
安元誌說:“父親知道大公子他們的死訊了?”
“知道了,”馮姨娘說:“太師當場就昏過去了,之後就沒能起身了,催著我進城來找你。”
“那你是怎麼進城的?”安元誌還是最關心這個問題。
“守城的將軍,派人出城接我的,”馮姨娘道:“大少爺,我沒敢去安府,大公子他們是不是真的都沒了?”
“是,”安元誌把頭點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