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鬱被安錦繡看得把頭一低,說:“太後娘娘,很抱歉,我的祈順話說的不好。”
“你是北人,”安錦繡小聲道:“說不好祈順話不奇怪。”
都鬱忙道是。
“我們借一步說話,”安錦繡看看站在都鬱身旁的北蠻人們。
都鬱跟著安錦繡往大漠裏又走了十來步。
“事情賢王爺都跟你說過了,”安錦繡走到了一處無人處後,停下腳步看著都鬱說:“所以重複的話,哀家就不多說了。”
都鬱又跟安錦繡表忠心道:“太後娘娘放心,我不會忘記太後娘娘的不殺之恩的。”
“我們互相利用,”安錦繡說道:“所以恩情什麼的,就不要再提了。”
都鬱低聲道:“這是太後娘娘的想法,於我而言,不是太後娘娘高抬貴手,我一定會丟了性命,所以這個恩情,我是一定記在心裏的。”
都鬱的話聽著誠懇,但想想這個人北蠻王族的身份,這話說得就卑微了。
安錦繡臉上的笑容沒有變化,看著都鬱道:“賢王的意思就是哀家的意思,所以你不要多想。”
都鬱應聲說是,白承澤與安錦繡之間的紛爭,都鬱也知道,白承澤拉攏他,若是這個安後也要拉攏他,都鬱覺得自己還真是舉步為艱。
安錦繡道:“哀家隻是覺得有些話還是應該再跟你提一下。”
都鬱忙道:“太後娘娘請說。”
“蒼狼王這個人張狂跋扈,好殺成性,”安錦繡小聲說道:“你回到王庭之後,要想從蒼狼王的手上奪走些什麼,哀家覺得他若不仁,那你不如就當一個仁義之人吧。”
都鬱一下沒能明白安錦繡的話,說:“太後娘娘的意思是?”
“他的短處,不正好是你的長處?”安錦繡說道:“漠北王庭那裏也不是所有人都忠心於蒼狼王吧?為了當王,蒼狼王殺了那麼多的王公貴族,他的仇人其實也很多。”
都鬱抬頭看向了安錦繡,眼中精光一閃而逝,隨後便又恭謙地跟安錦繡道:“太後娘娘是要我做一個好人?”
“就算你不是,裝也裝一個好人吧,”安錦繡說道:“還有,回到漠北王庭之後,盡快跟蒼狼王要一處自己的封地,在他的眼皮子低下,你要想成事太難了。”
這些都是白承澤沒有跟自己說過的,都鬱聽了安錦繡的話後,心下對麵前的這個女人更是生畏,但又不得不佩服。
“有些事,賢王日後會一一教你,”安錦繡說:“不過哀家覺得賢王那樣太費事,不如就這樣把話跟你說清楚。都鬱,我不像賢王,寄希望於把你這樣的人握在手掌心裏,大漠男兒,應該做一隻雄鷹,天空翱翔才是。”
都鬱的神情微動,說:“太後娘娘就不怕我日後成事再與祈順為敵嗎?”
“非我族類,”安錦繡很坦然地道:“想交成朋友太難了,所以哀家不會把你當成朋友,你與我祈順之間,互相利用罷了。蒼狼王這個人的野心,讓哀家寢食難安,所以哀家寧願看著你們自己爭權奪利,為白玉關求一個二十年的太平。”
都鬱的眉頭一皺。
安錦繡道:“我們祈順其實也一樣,爭權奪利,男人愛權,其實女人也愛。”
都鬱說:“太後娘娘覺得我要用二十年的時間才能成事?”
“蒼狼王不是好對付的人,”安錦繡說:“所以我說二十年。都鬱,也許日後再見麵時,哀家得喊你一聲都鬱王了,不過你要記住,有些小事尚且欲速則不達,更何況你是在爭一個王位?小心謹慎吧,這是你的長項,哀家在京都城等著看蒼狼王的下場。”
都鬱又道:“那我若是敗了呢?”
安錦繡一笑,道:“你若失敗,哀家恐怕不會傷心,再找一個跟蒼狼王作對的人出來並不是什麼難事。當然,若是哀家日後敗在我朝賢王的手上,哀家想都鬱你一定會想,那個可惡的女人終於死了。”
都鬱忙道:“太後娘娘言重了。”
“實話實說罷了,”安錦繡道:“你若是敗了,哀家會想那個都鬱還真是一個沒用的人。”
都鬱這下子笑了起來,跟安錦繡道:“太後娘娘,您不會敗給賢王的。”
“世事難料,”安錦繡笑道:“好了,該說的話哀家都說完了,你走吧。”
都鬱轉身往自己的親隨那裏走去,走得離安錦繡遠了一些後,他又停下腳步,轉身看著安錦繡道:“太後娘娘,我不會失敗的。”
安錦繡跟都鬱道了一聲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