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溪離著伯山郡十萬八千裏呢,安元誌衝老六子擺一下手,說:“你看著他一些好了,先不要驚動了他。去前軍那裏,把施武的事,跟我姐夫說一聲去,就說我會對付這個施武的,讓他跟小睿子不要擔心。”
老六子答應了一聲,也走了出去。
安元誌一個人坐在軍帳裏了,喝了一杯熱茶下去,他方才跟白承澤鬧了那一場的事,這會兒應該傳進中軍大帳去了,這下子世宗應該相信他們真的是沒有慌張了吧?
世宗的中軍帳裏,白承允已經退出去了,世宗把朝中來的密折都扔進了火盆裏,看著這些密折在火中燒成灰後,世宗往火盆裏倒了一杯水,把盆中的餘火澆滅了。
火盆裏還冒著白煙的時候,有禦林軍的將軍走進了中軍帳,把安元誌跟白承澤為了一個五王府奴才,鬧了一場的事,跟世宗說了一遍。
世宗道:“那個奴才是什麼人?”
這將軍道:“末將讓人查了一下,這太監是五殿下從宮裏要去五王府的,姓施。”
世宗說:“安元誌瘋了?跟一個太監過不去?”
將軍說:“五少爺說他今天出營的時候,在路上見過這個奴才,可五殿下說這個奴才今天一天都跟著他,沒有出過營。”
“知道了,”世宗說:“你退下吧。”
禦林軍的這位將軍看世宗從頭到尾眼皮都沒抬,不敢多說了,行禮之後退了出去。
“暗零,”世宗喊了一聲。
帳簾像是被風吹動了一下,小小地掀開了一道縫,眨眼間,暗零就站在了世宗的桌案前,說:“聖上。”
“你聽到了?”世宗問暗零道。
暗零說:“聽到了,安元誌方才跟五殿下為了一個太監鬧了一場。”
“你再去打聽一下消息,”世宗道:“問問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
暗零應了一聲奴才遵旨後,閃身出了中軍大帳。
世宗的麵前此刻放著一本帳,上麵列著軍中糧草和軍械的數目,世宗仔細地看著這本帳,不時撥動一下手邊算盤的算珠。
小半個時辰後,暗零又到了世宗的跟前。
“怎麼樣了?”世宗問道。
暗零說:“那個太監被五殿下叫做武子,原先在宮裏的翠微殿伺候。聖上,這個太監會武,在安五少爺的手下把自己的命保住了。”
世宗停了正撥動算珠的手,抬頭看向了暗零,說:“你說什麼?他的武藝不比元誌的低?”
暗零說:“聖上,也許當時五少爺看五殿下到了,所以沒有盡全力。”
“這些混帳東西!”世宗罵了一句。
暗零道:“聖上,沒想到除了袁義之外,宮裏還有一個武藝不錯的太監。”
世宗道:“安元誌沒有把你的話放在心上,你還要堅持你在王圓那裏,看過袁義和袁威嗎?”
暗零忙躬身道:“奴才不敢。”
“這事你就不要再提了,”世宗道:“本來無事,你說多了,憑著安元誌的性子,他會多想了。”
“奴才遵旨,”暗零忙道。
世宗衝暗零揮一下手。
暗零退出了中軍帳後,帳外突然就起了一陣大風,卷起的風沙迷了暗零的眼。在袁義剛到安錦繡的身邊伺候時,他就跟世宗說過,他好像在王家死士的受訓場看過這個人,世宗當時就命他去查了,結果在安家那裏,他連袁義的上三代祖都能查到,袁義的安氏家奴的身份完全沒有問題。
等袁義隨著安錦繡進了宮,成了千秋殿的總管太監,他又在安元誌和上官勇的身邊看到了袁威,這個人還是讓暗零覺得眼熟,再去查這個袁威,袁威的身世也沒什麼問題。暗零都把這事忘到腦後了,今天世宗卻又命他去試袁威一下,站在帳外,吹著讓人遍體生寒的秋風,暗零就覺得自己現在越來越不明白世宗的心思了。
世宗在帳中合上了帳本,捏了一下眉心後,世宗一笑。有些事查不清就算了,也許雲裏霧裏看一個美人才更有味道,現在更讓世宗煩惱的是軍糧。雖然說兵貴神速,可是兵法有雲,大軍未動,糧草先行,大軍到了雲霄關,沒有糧草,難不成他要讓自己的兵將們餓著肚子去打仗嗎?世宗拍一下麵前的帳本,長歎了一口氣,諸事不順,這不是什麼打勝仗的好兆頭。
白承澤的寢帳裏,夏景臣坐在了白承澤的下首處,手裏捧著一杯熱茶,整個人還是坐得很端正,青鬆一般。
白承澤看著夏景臣道:“你跟著劉高正就好,安元誌你不要去惹他,這個安五少爺,如今連我都惹不起。”
夏景臣道:“末將方才看見了。”
“小孩子脾氣,”白承澤笑道:“這是沒辦法的事。”
夏景臣卻道:“五殿下,末將覺得安元誌不是小孩子了。”
白承澤說:“那他就是長不大。”
夏景臣說:“五殿下,安元誌是故意要讓您難堪的,你不用再為他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