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宮中回來隔天便是臘月了,嚴家除了準備迎接新年還要準備兩位小姐的出閣。清蕖除了每天吃飯的時候很少能看到兩位姐姐了,清荌忙著給自己和清芷準備嫁妝,忙著安排過年事宜;清芷忙著繡嫁衣。清蕖也忙,由於先生們現在隻有她一個學生,課業開始繁重了,特別是白先生的課,前幾年因著是娘親的孝期她們姐妹三人隻是稍微通曉音律而已。出了孝期兩位姐姐都要出閣了,隻有她,哎。不過,隨著她和白先生相處的時間的增加,她越加的對白先生好奇起來。據說她是被白簡救下的,隨後便留在了白簡身邊,甚至連名字都改作白雲初,白雲初之前的她究竟有著怎樣的經曆呢?
日子在清蕖對白先生的臆想中一晃便是新年了,嚴家的新年有些沉悶,初五就是清荌入宮的時間了,清芷的嫁妝也都備好了,一百二十八抬的嫁妝,清荌進宮不能帶物件隻是備了些銀錢,不得不交代一下嚴家作為書香世家是沒什麼厚重的家底,白家可是擁有兩座銅礦、一座煤礦以及數不清的良田的大富氏族。不過可惜的是白家的人丁一直不旺,這一輩隻得一個白簡卻又早逝,白老夫婦相繼去世後家產都留給了嚴家三姐妹。
唯一值得清蕖開心的就是她的丫鬟們都訓練好了,這一個月的訓練成果就是每一個都長胖白淨了不少……
等到清荌入宮那日,要在寅時之前將清荌送往宮中進行一大堆的例行檢查。清蕖賴在清荌房裏一整晚,總有那些時候心裏有好多話要講,可到了最後時刻卻什麼都說不出來。清蕖躺在清荌懷裏聽著大姐絮絮叨叨沒有她的日子要怎樣的照顧自己,孝敬父親,在清荌的輕撫下很快就昏昏欲睡。
“能有大姐真好……”最後清蕖抵擋不過周公的相邀。
清荌望著懷裏的小人兒,玉雕版的小臉,淚珠還掛在睫毛上呢!或許是娘親早逝才是小妹過早的懂事的吧,否則哪些話怎麼能出自一個八歲半的孩子,怎麼能叫人不心疼。
等到清蕖清醒的時候,那方清荌一切都準備好了,不是大紅的喜福,淺淺的海棠紅與清荌眼中淡淡的憂傷相互映襯著。
清蕖默默的由著丫鬟為她妝扮,等一下清荌要先拜別嚴太傅,接著嚴家全家給清荌行宮禮,行過宮禮之後清荌便不再是嚴家人而是皇家人。
寅時前一刻,清荌前往大堂行禮。天依然黑的像墨一樣,微曦的燭光中清荌的背影微微的顫抖,清蕖將自己的小手放到清荌微冰的手裏,“姐姐永遠是蕖兒的姐姐。”清蕖用僅是二人可以聽見的音量低語。而清荌隻是緊緊握住了小妹的手,多希望這條路可以長一些,再長一些……
正廳中,嚴太傅麵對著白簡的排位出神,二十年年前那個貿然出現在他麵前找他算帳的景象仿佛就放生在昨天,如今女兒即將嫁為人婦。“娘子你在天之靈保佑我們的女兒們都能找到好歸宿。”
“吉時到,良人娘娘行拜別禮。”主禮太監的喊唱打斷了嚴太傅的出神,清荌在宮人的攙扶下顫抖著行禮。
一拜父母生養恩。
二拜父母教育恩。
三拜不能盡孝罪。
整個屋子除了宮中的來人大家都強抑著感情,這個時候不能哭,要笑,否則就是對皇家的不敬。大家雖說笑著可是眼中的悲傷,沾濕的衣衫卻是遮掩不住的。清蕖努力將心思放空,將悲傷減到最小化。
禮官就自當沒看到,繼續行禮。
“向良人娘娘行宮禮。”
“給良人娘娘請安。”清荌隻能麻木的看著緩緩跪下的老父,狠下心,閉上眼,受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