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他寬大的襯衣,站在他的書房,他的藏書量之多,令她也忍不住欽歎。
一本看似年代已久的《曾國藩家書》,捧在手中,翻開扉頁,是她熟悉的字跡。
‘當幻想沒有了以後,你還可以生存,但是雖生猶死’
剛勁有力的筆跡十分淩亂,有幾處甚至因用力過大而戳破了頁麵。
愣怔間,一張老照片從書中滑出,翩然落地。
照片上,是年少時期的他和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孩。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同居長幹裏,兩小無嫌猜。
多美的詩,形容照片裏的兩人完全不為過。
腳步聲由遠而近,齊漫萱下意識地將照片塞回書中,心裏好似被什麼壓住,沉沉的。
她記得他的故事。
那個女生,她一次都沒有聽他提起過,卻總覺得似曾相識。
她是他那個故事裏的主角。
穿著襯衫的她,站在陽光裏,讓他的心砰然一動。
“在做什麼?叫了幾聲都沒聽見,早餐我已經準備好了。”長臂從身後環住她,吻著她的耳後,那裏還留有昨夜的痕跡。
他的聲音很輕,很柔,昨晚,他也是用這樣的聲音一遍一遍喚她的名字,令她一次次地沉迷。
臉頰火一般地燙紅,他卻不許她躲閃。
“想起什麼了?”他笑著,吻一路下滑,來到她的脖頸,將襯衫的領口微微拉開,輕吮著。
“林逸...”他的意有所指令她目眩神迷,一隻手抵住他的肩膀,另一隻手指一鬆。
‘砰’地一聲書落在了地上。
“書...”她艱難地開口。
“不管它。”盯著她迷離的眼神,壞笑著,封住了她的唇。
他的吻一如昨夜,霸道卻控製著力道,舌尖觸碰的一刻,她聽到了他淺淺低低的笑音。
當幻想沒有了...雖生猶死......
突如其來撞入腦海的幾個字令她背脊微僵,原本沸騰的血液瞬間冰冷。
猛地推開他,“對...對不起,上班快要遲到了。”她低頭,不敢看他的眼睛,“我餓了。”
她躲閃的眼神令他錯愕,仿佛過了昨晚她和他反而疏遠了。
“走吧,吃飯去。”微笑著,佯裝無事般牽起她的手,卻感到她的指尖一片冰涼。
眉心微蹙,牢牢地握住她,不再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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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對李正坤,你下手有點狠了。”
張為東看著對麵若無其事的人,口氣中充滿無奈。
李正坤的為人姑且不說,單是林逸這次不留餘地地打擊,令他在行業裏聲名掃地,已是對他最大的懲罰。
“準備工作一塌糊塗,實地考察應付了事,這種人,繼續合作對我們百害無利。”林逸盯著電腦屏幕,淺淡地一笑,公事公辦的語氣令張為東氣結。
“去你的,別拿這套應付我。我還不知道你的心思,替小丫頭出氣也用不著這樣大動幹戈,林逸,你怎麼越老越幼稚了。”
“張總,在下二十九周歲,還沒老到公私不分。”平靜地應聲,林逸繼續著手上的工作。
他承認,這次解約,他確實摻雜了私人的感情,隻是李正坤給了他足夠的理由和機會。
“我不管了,善後你做好,再有一次這種事,我就把小丫頭調上來,不把你們倆分開我看是不行了。”
張為東大聲地歎氣,拿林逸一點辦法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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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吧。”關門聲一落,剛才還是一臉平靜人對著洗手間的方向輕輕一笑。
“呼!”探頭探腦地向外張望,齊漫萱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幸虧藏得及時,如果讓張總發現我在這裏,說不定我明天就得搬家了。”
林逸不屑地看著她,“平時不是牛人嗎,怎麼一聽張總來了,屁股上就跟安裝了馬達一樣。”
她笑嗬嗬地湊到他麵前,諂媚地一笑,“畫圖呢?”
“嗯?”抬眸,挑眉,等待她說下一句。
“李正坤遇到你算他點背。”
他冷哼,用眼角瞥了她一眼,不再理她。
“小豬才哼哼,我走了,不理你。”
他拉住轉身欲走的她,她的手軟軟的,每次握住心裏都會跟著變得柔軟。
左手無名指,冰涼的金屬觸感,她一怔,發現他正微笑著,表情認真地看著她。
午後的陽光照在她的無名指上,令她的眼眶莫名地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