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四回(2 / 2)

又是一腳,又一次騰空,這一腳剛落下,常峰還未站穩,怎麼又是一腳?常峰差些問出口。已記不得挨了幾腳,男子奮起全力,咬著牙一腳一腳的朝常峰胸脯猛踹,隻是十幾歲的單薄,那當得起如此重擊,意識早已變得模糊,整個上身已開始麻木,幸好潛意識中緊緊握住白樺棍。

突然,胸口痛快了許多,那男子居然鬆開白樺棍,瞪著眼睛朝後仰去。

常峰恍惚的看著躺在地上左右翻滾的男子,抬起頭,迎麵站著手握匕首,顫顫巍巍的雨荷,方才打心底裏鬆了一口氣。

突覺疼痛再難忍耐,胸口似是被扒皮抽骨,胸腔內灼燒著烈火般揪心的熱辣,剛要坐倒,那左右翻滾的男子卻不知從哪兒來的力氣,趴在地上朝一塊拳頭大小的石塊飛速爬去,“撲哧,撲哧”那是白樺棍穿透胸膛的聲音,常峰一腳踩在男子腰椎上,兩手握住白樺棍狠命的朝男子背腔貫穿而去,直到男子後背捅了個碗口大小的洞口,常峰才放鬆下來,一跤昏倒在地,再無了知覺。

渾身生不如死間,隻覺嘴巴裏被間斷填塞著細細的肉絲,很香美的滋味。

身體又沉重到不能動彈的時期,如少時夢境中被重物壓迫,“又是鬼壓身”常峰心底卻有些愉悅。回想著小時被鬼壓身的狀況,於是常峰依著以往經驗放鬆自己,隨後隨後猛地坐起,回頭一看,自己肉身躺在鋪好的雜草上。

荷兒正坐在身旁咀嚼著一塊烤熟的胳膊,隻見她俯身掰開常峰嘴巴,將咀嚼完的肉絲伴著唾沫喂食常峰。

小時候常峰常被鬼壓身,有一次,也是如此這般坐起,回身看到自己肉身竟仍躺在床上,驚嚇之下肉身立即醒來,後來他每次被鬼壓身都如此做,日子久了反而覺得如此做有趣的緊。可常峰知道此時心境應平淡些,方能暫時不用回到肉身受那煎熬之苦。

不禁在意念裏站起身活動,回頭又見荷兒正喂食受傷的自己,“你如此做,讓格老子怎生報答。”常峰心中感歎,隨即再也忍不住波動的情感,如以往般眩暈,接著如同從懸崖落下般的感覺洶湧而來,意識回到肉身,常峰猛地睜開眼,再次感覺到生不如死的疼痛。

過了幾日,荷兒便尋了些枯木用草繩綁緊,拖拉著常峰四處尋食。常峰不敢說話,不敢用胸部呼吸,胸口有絲毫起伏都能引來那絕望的疼痛,隻能用腹部呼吸,有幾次吐息時竟從鼻腔裏帶出鮮血。

荷兒每次都是嚼碎了人肉喂食常峰,常峰生不如死,再也難眠,有時受不得苦楚,便用眼神示意荷兒放棄自己,那種疼痛與身體的無助讓常峰絕望的緊,二人患難中見了真情,雨荷輕撫著常峰額頭,柔聲相勸。後來荷兒常常掰著手指盤算著問常峰:“喂,到底是你欠我的恩情多謝還是我欠你的恩情多些?”

再後來,傷自然是痊愈了,又往北行了約莫年許功夫,終於到了南朝諸國與北朝的邊境,二人湊著夜色,在邊境的工事上架起一根梧桐木的爬梯,輕鬆混進武國。又穿過幾個幹旱邊緣的城郭,終於進入了水草肥美,地處南朝邊境的武國境內,自此才算告別了人吃人的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