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那漢子用苗語道,可還沒說完便被眼前這年逾古稀的老者打住了。來人頭發幾乎都要掉光了,鷹鉤鼻,下巴突出,一雙眼睛看似渾濁卻仿若有靈性般左顧右盼,身著黑色袍子,手持蛇形拐杖。
“少年,你從哪兒學的我南疆法術?”打量了眼前這少年半響,來者用生硬的漢語道。
楊戈盯著眼前的老者,麵上毫無動作,心裏卻是暗暗心驚,冷聲道:“老家夥,有些事兒你管那是你該管。可有些事兒,”楊戈故意頓了頓,“你還是不要管的好。”哦,這人竟然是老家夥?怪說不得楊戈也會心驚。
老家夥愣了下,他在南疆聲望極高,從來沒有晚輩在他麵前放肆,可這少年卻是如此無禮,出手狠辣。他雖然修為高深,但是性格古怪,此刻遇上楊戈後便見他施展南疆秘法,這些古老的巫術除了他怕是再也沒有人會,會是誰交給他的呢,必須的問出來。“少年,你出手狠辣,傷我紅鳥又要取我徒兒和徒媳婦兒的性命。你說我該不該管?念你初來咋到,說出在哪兒偷學的我南疆秘術便饒你不死。”
剛才那一手自己徒兒自是沒得比,但要拿下這小子,他還是自信滿滿的。可是他卻不知道,剛才楊戈本來就不想取二人性命,隻是逼李朵出手,逼李朵說話。不然他豈會忍著花時間做那個蓮花陣,直接一刀結了不是更好!
楊戈眉頭一皺,他已經察覺到拜月教的幾個長老在下麵結好了陣法,如果跟這個老家夥火拚還不一定能夠衝出去。可此時的他對什麼都已經無所謂了,不就是死麼?趁陣法還沒有布置完,先下手為強!
一隻滿是黑氣的手掌直直衝向老怪物的胸口,老家夥道了聲好,讓那漢子先帶李朵離開,自己橫杖在前,迎上那隻詭異的手掌。可是楊戈怎麼會讓那漢子帶著李朵離開,他那手掌隻是個分影,真正的手掌已經迅速撲至那漢子麵前。
“老三!”老家夥已然察覺上當,可再去救急已然不及。那老三也是身經百戰的人,橫刀在前硬生生接下那詭異的黑掌。可鋪一接觸便被彈回,再次被固定在原來那個地方。
此時的楊戈渾身上下都繞著騰騰黑氣,隻有那雙陰鷙仿若雙眼可以望及。他已經徹底消失在那片黑霧背後。“老家夥,現在就滾的話我還能留你徒弟全屍,不然就算我死,我也要你付出代價!”
聽了楊戈這話,連老家夥也感覺到背心意思發涼。剛才他出手看來,修為已經跟自己不相伯仲了,可這時候走了拉不下麵子,拜月教還在下麵盯著呢。
猶豫間,楊戈繼續揚聲道:“綠紅青白黑藍長老,我知道你們在下麵,我們後一輩的事情我們自己解決就好。況水延就交給諸位了,事後我自會向教主賠罪。”
“賠罪?笑話!”那老三本就是血性男兒,加上在南疆鮮有敵手,此番被楊戈攻擊已是憋屈至極。將李朵擋在身後,一刀看了過去,暴喝道:“殺!”
楊戈展開水行步,走到李朵麵前,一伸手便想把她往懷裏樓去。“啪”!一聲異常清脆的聲音傳來,接著一聲“滾!”李朵滿是顫抖的雙肩揭露了她此刻情緒的異常激動,淚水也終於沒能忍住絕提而出。
風輕輕吹過,掠起李朵額邊的碎發。讓她此刻的眼神竟然顯得一些失神起來,起了氤氳。後麵那漢子一把把她摟在懷裏在耳邊輕聲安慰。
看著這一切,楊戈的心如刀絞,麵色蒼白,全身都已經繃緊了。隻剩那眼神緊緊地鎖定李朵,把一切從新放進眼裏。她仿若大病初愈,纖若楊柳。皮膚還能看見那條條青紫色的血管,明眸已不似秋水卻如冬雪般平靜耀眼起來。隻有那份讓天下盡失色的氣質還在眉間。
“朵兒……”輕喃道。那在別人懷中的嬌軀也輕微一震,旋即恢複平常,絲毫不動搖的看著他。
突然一股氣直接奔向腦門,楊戈感到的除了難過更多的卻是自責。那氣鬱而不散,牙咬的死緊。這三年,在那深宮內勾心鬥角,對外還要安定天下。以為她會一直等他,以為她會原諒他,可是為什麼結局卻會是這樣?他不缺女人,心裏卻隻有她,可為何此時此刻真見麵了她卻躺在別人懷裏對自己那麼疏離。是自己還不夠成熟麼?那這三年做的是為了什麼,這些還有意義麼?
心裏的火一旦燒上腦門,讓這個廟宇之上受萬人敬仰的帝王也開始失去片刻的冷靜。告訴我,這不是真的。楊戈閉上眼,痛苦的笑著,最後那夾雜哭聲的笑驀然化作一聲長嘯,連綿不絕,震徹天際。李朵,你必須跟我走,你也隻能跟我走!一念及此,楊戈也沒有任何保留,一青一藍兩條火焰從下往上迅速攀升起來,刹那間將他整個人包裹在其中。
楊戈一動,下麵幾條不同色彩的光芒頓時從四周衝過來。一見那方位,李朵臉色頓時大變,不由喝道:“不要!”
可那些光芒怎會聽她話語,在半空中彙成一個牢籠,死死的把楊戈困在裏麵。楊戈卻是渾然不覺,身上的火焰周流複轉,不相融合,顏色卻是越來越亮,仿若太陽般不可直視。火焰與牢籠開始不可避免的碰撞起來,雙方具是互不退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