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楊可妮,今年二十一歲,出生於書香門第。父母都是大學教師,爺爺奶奶是大學教授,外公外婆是大學校長。這樣的出身,雖不能算是大家閨秀,但也總能稱得上是小家碧玉。
從小,我就一直秉承著這樣一個觀念,女子,乃德才兼備是可,坐不得危,立不得斜,行不得散,外在知書達理,內在賢良淑德。
要是在幾百年前的古代,這樣的女子自然是眾星捧月的對象,可是在通訊科技已經如此發達的現代,這樣的家庭培養出來的女孩子,便跟出土文物一般難能可貴。好在,這樣的生活在折磨了我整整十九年後,終於以一紙大學入取通知書完美的結束.
現在的我,依舊記得那天,我的父母站在火車站台上向我搖手的那一刻,掛在他們臉上的是充滿自豪和不舍的表情,而我眼中雖然含著晶瑩的淚光與他們揮別,但那確是激動的淚水,興奮的淚水,是被壓迫了整整十九年,終於見到光明的淚水。我蘊涵著股蓄勢待發的力量,帶者我對未來人生所有的幻想,開始了我快樂自由的大學生涯。
其實,我已經差不多忘記了大學的第一年我是怎麼度過,我隻是依稀記得,那一年的生活,是我在以前十九年裏,從來不曾想像過的。我想,到現在,隻要你去建築係問起2005屆的楊可妮,所有人都會給你一個驚歎的目光,然後會向你敘述著她在大學一年中所有的傳奇故事,包括她怎麼在開學第一天成為全校的焦點,怎麼在短短三個月內讓全校的老師和學生都認識她,怎麼在半年內成為這個學校地位僅次於校長的學生,怎麼在八個月內就成為了這個學校官方的外交形象代言人,怎麼在一年內換了四十八個男朋友,最終,怎麼在一場意外中香消玉殞。
故事寫到這裏,我覺得我要說明一下,這並不是篇靈異小說,這隻是一個另我窮其一生都無法揭開的謎團。我在醒來的那一刻,才發現,我居然來到了古代,變成了一個隻有六歲的小女孩。
其實我是個接受能力和適應能力都相當強悍的人,做為在古代的另一個我,我不但接受了這個身體,成為這個身體的主人,還接受了這個身體原本所屬於的家庭及每一個家庭成員。
其實嚴格說來,這裏並不能形容成家庭,但是我們大家在一起,還是相親相愛,和樂融融的相處了又一個六年,盡管有的時候有摩擦,有無奈,有逼迫,甚至有威脅,但是,我想說的是,我還是愛著這樣的家庭,並且,我以當家人的身份發誓,我很愛我的家庭。
我的家,是坐落在揚州城,西湖畔大名鼎鼎的煙花之地,萬花樓。而我,就是揚州城內煙花界享賦甚名,被預為最年輕,最有前途的老鴇,萬花樓年僅十二歲的老板娘,宋霓兒。
我把以前的記憶稱為前世,而這一世,被我稱為今生。我今生的娘,原本是京城鼎鼎大名的富家女,後來因為某種不知名的原因,家道中落,淪落到揚州城的煙花之地。我來這一世的時候,和我娘倒是相處了三年,她是個性情清冷的人。很難想像出,她這樣的如雪蓮般氣質的女人,居然是一個風月之所的大當家。她對花樓所有的姑娘都是一張冰山般的臉,對我,就比冰山更冷了幾分。但是和她相處久了就會知道,她其實是個刀子嘴,豆腐心。心腸比誰都來得好,看事情也比任何人來得玲瓏剔透。所以,萬花樓在她手下,一直經營的遊刃有餘。
我不是沒懷疑過我的身份,我也好奇過我這一世的爹到底是誰?直覺告訴我,我的身世絕對沒有那麼簡單,首先,我娘對我爹隻字不提,其次,就是我娘連多看我一眼的心情都麼。所以,我敢保證,要不是她恨那個男人,就是那個男人欠她很多錢,且,不還!
我來這一世的第二年,我娘的身體就開始每況愈下,直到三年前的一個漫天飛雪的傍晚,她說累了想小憩一下,然後就再也沒有睜開過她那雙永遠都看不到底的眼睛。
她走後,留給了我兩樣東西,一個是西湖畔上那個上上下下共有一百多人口的萬花樓,還有一個是她掛在脖子上一直沒有離過身的羊脂玉扳指。我知道,這個肯定和我的身世有關係,但是我並不想追究,看得出來,娘在臨終前的幾天一直想要和我說起有關我身世的事情,都被我含糊的推托過去了,直到那天傍晚,她顫抖的手把那玉扳指惜如命的交給我時,我才意識到,眼前的這個女人,其實一點也不恨那個男的,即使,他永遠都不打算還她錢。
接任萬花樓的那一年,我才9歲,嚴格來說,加起前世的年紀,我也已經24歲了。我隻是沒有想到的是,我人生的第一份工作,竟然是擔當一個妓院的老鴇。不過,職業無份貴賤,既然已經踏上了這條路,我就要做好,做出業績,做出成就。於是,我靠這那分出生牛犢的精神把我的滿腔熱血,以及上一世還沒來得及發揮的雄心壯誌一起不遺餘力地發揮得淋漓盡致。萬花樓,在那一年,變成了全城,乃至全國的煙花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