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假期奇遇(1 / 3)

“哇,我終於考上大學了!爸爸,你的女兒考上大學了!"我朝奔湧而去的海浪大聲呼喊,用勁全身氣力。可是,爸爸會聽到嗎?我安靜下來,四周充斥著海鷗的叫聲和輪船的鳴笛聲,再無其他動靜。會的,爸爸會聽到的……

我,名叫範米秋,過不了幾個月就要成為大一的學生了!記得哪位偉人說過:大一新生就好比冉冉升起的新星,祖國未來的棟梁,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總之,講得不正是活脫脫的一個在下嗎?話說回來,若非我十二年寒窗苦讀,怎會在高考中發揮超常,被上海知名學府希希裏丁學院錄取呢?不過,這名字不是一般的怪,象極了洋鬼子的發音。

“範米秋,你還杵在那兒幹什麼,當心被海盜擄走,我決不會奮不顧身救你的!”

什麼呀,說的跟真的似的,小時侯的把戲現在還拿來用,不過看在我心情大好的份上,就揮一揮衣袖不與你計較哉。這樣想著,我朝發聲處跑了過去。

說出剛剛那番令我嗤之以鼻的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吾兄範寶俊是也。其實,他和我沒有半點血緣關係,十歲那年爸爸出海捕魚遇到風暴就再也沒回來過,媽媽一人難以負擔沉重的家務和我的學費,正在那時遇見了好心的範叔叔——也就是我現在的爸爸,他幫我們一家度過難關,而他自己的妻子也因病去世,和我媽媽頗是惺惺相惜,後來兩人在村裏人的張羅下拖家帶口地結了婚,我跟著範爸爸的姓,而他的兒子範寶俊也順理成章地當了我哥。

回家的路上,我們啥也沒說,我側頭看著這個和我沒有半點血緣關係,覺得異常的親切。他有和我一樣的健康的小麥色皮膚,事實上,由於陽光的眷顧,島上的居民都是一臉黝黑,一口白牙。隻不過他現在好高大呀,我得費神抬頭才能和他說話正視。記得才見麵時,他和我一般高呀,不過別扭任性、外冷內熱的性格倒是沒變,是因為早年喪母嗎?他也是個可憐的孩子啊。

“你這丫頭吃錯藥了?!”我的哥,範寶俊,他冷不丁給了我一句。

“沒,我沒吃藥啊。”我好不無辜。

“那你為什麼一路上老盯著我看呢?就差眼珠子沒掉下來了。”他沒好氣地說。

我的觀察有那麼露骨明顯嗎?看來我還欠缺鍛煉。不知怎樣回答,我隻好指著不遠處的建築,對他說:“看,我們快到家了,勝利就在眼前啊。”

可是在我眼前的這個家和往常不太一樣啊。我現在的這個家,是媽媽和我跟著範叔叔搬來海口後,範叔叔親自蓋的。離海不遠,從我的房間可以看到大海。共兩層樓,我和哥哥的房間在二樓,他們大人的在一樓。如今我定睛一看,終於看出了不同:屋頂上綴滿了彩燈,一閃一閃的;二樓我的房間窗戶上貼著“喜”字(天,這不是人家結婚才貼的嗎?);門楣上掛著巨大的橫幅,寫著:“恭祝米秋考上大學!”眼前的景象,真的可以用“張燈結彩”來形容。

我分明聽到了範寶俊同學的輕笑,是那種拚命忍住後發出的笑聲。我加快了步伐回到家中,這是在開party嗎?好多人啊:隔壁的王大嬸,隔壁隔壁的阿牛大哥,連不常出門的蓮月姨也來了!還有好多叫不出名字的。更奇怪的是,平日裏互看對方不順眼的李大伯和趙阿姨居然睬著班德瑞的曲子在跳探戈!

終於看見我要找的人了,“媽,這是在搞什麼呢?”我抓住了正在端水果盤的媽媽,她今天真的可以用紅光滿麵來形容。

“這都是你範爸爸出的主意,你考上大學這件事,比我高興的隻有他了。來是想請幾個老朋友一起慶祝的,沒想到好消息傳的那麼快,大家都來了,還是你麵子大呀,小秋!”媽媽說的手舞足蹈,眼看著那盤水果要掉了。

“其實不用搞那麼隆重啊。對了,爸爸呢?”我邊說邊幫媽媽接著那搖搖欲墜的水果盤。

“剛剛還看見他呢,去二樓找找。”媽媽拍了拍我的肩。

關上哥哥的房門(他的門標又變了,這次改成了“超人的房間”,我不以為然地朝那兒做了個鬼臉),爸爸不在裏麵。

這時,我聽到一陣咳嗽聲從我的房內傳出。悄悄推開我房間門,借著微弱的月光,我望見爸爸正坐在床頭,似乎是在撫摩著床頭櫃上我的照片發呆。我突然間發現,爸爸的背影好消瘦,他為維護我們這個家做了很多。我不由得鼻子一酸,低低地喊:“爸爸……”

爸爸回過頭,用手背擦了擦眼睛,說:“米秋啊,爸爸這是怎麼了。你考上大學,我應該高興才對,何況是去上海那樣的大城市!”

上海,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啊。想當初,我怎麼會報考上海的呢。算了,先不想這個了。我努力微笑,對爸爸說:“不是還有兩個月嘛。我哪兒也不去,就呆在家裏陪你和媽媽,把往後的時間都補回來!”

爸爸忍不住笑起來,道:“傻丫頭!”

“傻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