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記
自2007年博士論文《英語世界〈文心雕龍〉研究》完稿,冉冉已過四載。文稿即將付梓,心中自然欣慰。
細算來,此書淵源可溯於2003年秋隨曹順慶先生攻讀比較文學博士。曹師對學生要求嚴苛,十分重視元典的研讀。正是在研習《文心雕龍》等文論經典時,我萌發撰寫《英語世界〈文心雕龍〉研究》之初願。當時一麵品讀《文心雕龍》文本,一麵接觸了不少《文心雕龍》英語翻譯文本和海外學者的相關論文,初觸他者眼光下的中國古代文論研究,頓時興趣燦然,欲對此深入研究。隨著閱讀麵擴大,越發覺得海外學者對中國古代文論的闡釋頗能給國內研究者帶來新視點、新啟發。霍米巴巴曾說,身份總是在他人眼中確定。《文心雕龍》研究亦如是。他者眼中的異類闡釋,讓我們更清楚地理解中國古代文論的本質特點,進而對過去熟視無睹的一些問題作領異標新又鞭辟入裏的分析。
2005年夏,得曹師鼓勵與支持,我獲哈佛-燕京訪問學人獎學金,赴美訪學。校園的一匹舊瓦,初秋的一片紅葉,街邊的一爿小店,樹上的一隻鬆樹,都會激發我的讚歎與好奇,也驅動我求學之心。選修了幾門課程,包括霍米巴巴教授的“後殖民文學”、宇文所安教授的“唐宋詞研究”、普鳴教授的“先秦文獻”等。這些名師的課堂上,不論是對西方文學理論的闡釋,還是對中國文學、文化的妙論,都讓我如沐春風,如飲清泉。他們課後也樂於與學生交流。在此期間,我曾就自己的博士論文向宇文所安、普鳴教授等請教,得到了不少寶貴意見。那段時間,我如饑荒中人樣貪婪就食於哈佛浩瀚書海,眾多圖書館是我常去之所。其中,Quadlibrary離我住處近,又極幽靜美麗,來往讀者不多,室內窗明幾淨,窗外綠樹合抱,坐於窗前,總能迅速進入一種極平靜的“素心人”狀態,最適於讀書、作文。
在本書撰寫與修改過程中,我一直在思考異質語言文化對話問題。這個問題背後又隱含著一連串的問題:人們常說“中西”差異,但“中”與“西”各自所指為何?是否可以相比?語言文化差異在《文心雕龍》研究中的影響究竟有多大?具體表現在哪些方麵?研究者的文化背景和教育背景對其研究有怎樣的影響?傳統漢學研究與當代文論話語究竟發生著怎樣的碰撞?中國古代文論話語與西方批評話語又有怎樣的遭遇?母語為源語的翻譯者和母語為目的語的翻譯者在翻譯過程中會產生怎樣的心理反應?……思緒繁亂,但這些問題個人覺得非常有意義。不過由於本書篇幅有限,不少問題僅僅點到為止,希望以後能抽出時間再深入探討。此外,需要特別說明的是,本書主體部分完成於2007年底,之後主要是修改、訂正,雖然也補充了一些新材料,2007年後的文獻還是不夠詳盡。
本書的完稿與出版,得到許多鼓勵與支持。我的博士論文從選題到答辯的每個環節都凝聚著曹順慶先生的心血,忝列曹師門牆實為我之幸也。傅勇林先生最早領我步入學術殿堂,指導我順利完成碩士論文,為我此後的比較文學研究打下基礎。四川大學文學與新聞學院的師友們在本書寫作過程中給予我支持及鼓勵,讓我在工作的同時能安心寫作。哈佛-燕京學社為我提供了寶貴的訪學機會,為我的資料搜集工作鋪平道路。哈佛大學東亞係的宇文所安教授和普鳴教授、伊利諾伊大學東亞係的蔡宗齊教授等均為本書研究提供鼓勵與幫助。俄亥俄大學的李敏儒教授在得知我的論文題目後,熱情地向哈佛燕京學社寫推薦信,並給我的開題報告提出了十分中肯的意見。論文評審和答辯老師對我的論文提出寶貴的修改建議,對本書順利完稿很有幫助。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青年基金項目、國家“985”工程、四川大學哲學社會科學研究青年基金項目為本書提供資助。沒有他們的無私幫援,本書不可能順利出版。
最後,我要將本書獻給我的家人,父母在我受挫時給我鼓勵,外子在我思路鬱結時給我啟發,乳兒讓我在疲憊時重新振奮。
案前文稿結題,心中有些歡喜,但我很清楚,裏麵還有諸多不完善之處,有待日後逐一補正。本書是我第一本學術專著,也是我學術生涯中一個階段的總結,但更是新旅途的開始。人就是這樣,在創造與醞釀新的創造中度過美好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