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與他一樣,都是普通秀才,數次考取功名未果,家境相比於徐修成,是要好一些,不過也僅是溫飽上而已,並不強多少,今日見著往日沉默寡言,常常獨來獨往的徐修成竟是一臉微笑地道出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印象,心裏也多少覺得受用。
不過他麵子上還是小小謙虛了一回,“唉,徐兄,你這般如實講,張某愧不敢當呐。”
靠,還如實講,不敢當,活脫脫偽君子。
“兄台你若是都不敢當,那誰還能當?以往我隻是看著眼裏,並未表達出來而已,今日見了張兄將才對那個狗官一臉不屑,將我大明千千萬萬讀書人的氣節展現的淋漓盡致,唉,不說了,說多了我對你的敬仰又得加深了……”徐修成長歎一口氣,語氣中不無羨慕之意,表情上卻是充滿著對自己不成器的鄙夷之色。
張天哪裏經得起這般讚揚,激動之餘,更是拉著徐修成的手,不無感慨道:“徐兄,真是君子所見略同呐。”
“那是,在張兄的榜樣下,兄弟我也決定今後要做一個一心向善的人,對了,張兄,你用過早膳沒有?”
張天搖搖頭,“還沒有呢,這不正出來嗎,誰料就遇見了這等喪門之事。”
徐修成點點頭一臉誠懇道,“既然你我都沒有用過早膳,擇日不如撞日,走,兄弟我請你吃酒去。”
張天搖搖頭,“唉,該我請。”
“我請。”
……
張天堅決不幹,徐修成隻得長歎一口氣,一臉的無奈,豎起了大拇指道:“張兄果然仗義,眾人直誇頂呱呱。眼下還未飛黃騰達就開始念想著兄弟了,我若是再不領情,就顯得很沒有禮貌了不是。”
張天點點頭,一臉肯定道:“那是,走,咱們雖說都是窮書生,都是一頓酒飯還是吃的起的。”說罷,張天隻覺得自己被徐修成拉著就朝前麵走去。
兩人都是窮秀才,找了一家路邊普通小店。
張天雖說是被吹捧的熱情大方起來,但是自己的腰包還是知曉的,他也知曉徐修成這人酒量不多,三兩太湖青酒下肚,便飄飄然起來,因此點的也並不是很多,一隻燒雞,兩盤青菜,外加一碟花生米,一壺當地自釀太湖清酒。
“唉,徐兄,別光顧著吃菜,來,喝酒。”看著徐修成一手一個雞腿,吃的吃滿嘴流油,張天趕緊舉起酒杯。
見這家夥啃完了雞腿,又趕緊撕下了雞翅,張天心中隱隱作痛,“唉,徐兄,來,喝一杯。”
“徐兄……”
索性之下,張天也趕緊撕起了雞肉,娘的,再勸酒下去,就剩雞屁股了。
……
這張天雖說是摳了點,但是這頓也算是吃的不錯,酒足飯飽的徐修成摸著肚皮,打了個酒嗝。
張天沒有想到,這往日二三兩酒就暈乎乎的徐修成今日竟然這麼能喝,把他都喝的快要暈過去了。
“小二,多少錢?”張天迷迷糊糊問道。
見著有客官要結賬,店小二趕緊跑到掌櫃那裏一合計,屁顛屁顛跑來,“張秀才,一共是二十五文錢。”
“哈哈,這麼少啊。”張天也打了個酒嗝,隨即將手伸進衣衫裏,摸摸索索了好一會兒,愣是什麼也沒有摸著。
“我,我忘帶了。”說完後,張天一臉期許地看著徐修成。
一斤酒對於徐修成來說算不了什麼,眼下他腦袋清醒著,見著張天竟然告訴自己沒有帶錢,瞬間,他的頭腦又是清醒了三分,****的拿自己開涮呢。
“唉,唉,你別醉倒啊,****!”
見著張天這****的竟然不省人事了,徐修成隻得對著店小二訕訕一笑,“嘿嘿,稍等,稍等。”說罷,他便是一臉自然而又不失誠懇地將手伸進了張天的衣衫裏,摸索了好一會兒,愣是一個子兒也沒有摸著。
“徐秀才,勞煩快點,旁邊還有客官等著呢?”小二雖說言語平淡,但是臉色卻是有些難看起來,娘的,是不是敢吃霸王餐?
無奈之下,徐修成隻得將手伸向了自己的腰間,虧得自己還有二十八文錢。
靠,錢呢?徐修成心頭一驚,隻見自己衣衫兜底串出了自己的手。
當時他的第一念頭就是,被小偷給順了。
張天醉酒不帶酒錢,自己腰包被偷,他娘的誰說這些是善良的百姓?
“我要報官。”一聲巨吼在吳縣一家小酒樓平地響起。